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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石磴聞言猛地站起叫道:所長,你可不能把這個禍害人的壞蛋放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受曠開田禍害的那些人家,都氣恨難忍,一直在商議著要集體到鄉里上訪,堅決要求嚴懲曠開田,只是因我在壓著他們才沒有來,一旦他們知道上邊要放曠開田,那些人八成就會拿著钁頭斧子湧到鄉上來!
所長顯然有些緊張,忙說:你可要繼續做好那些人的工作,一定不能集體到鄉上鬧事,我這邊抓緊調查,只要他是壞人,我是決不會饒過他的……
那天的正午時分,詹石磴走進了聚香街上最有名的八仙酒館,一人要了紅燒雞塊、醬牛肉、香炸湖蝦和丹湖魚頭四個菜,外加一瓶臥龍黃酒,輕酌慢飲起來。直喝到太陽偏西,才晃出酒館騎上腳踏車悠然地離開聚香街。
離著村子很遠,他就看見了暖暖站在村頭等他,他讓一個得意的笑在眼中一飛而過,把一副愁容拉上臉孔,這才向暖暖騎了過去。
主任,讓你辛苦跑了一趟。暖暖滿含希望地迎過來:他們答應放人了吧?
他下了車,先嘆了口氣,用充滿同情的語調說:暖暖,你可要挺住,情況很不好,我找派出所的領導求了半天,人家死咬住這是坑農害農的大案,不僅不能放,還一定要嚴辦。這件事你要看開些,別太傷心,也許,這是開田命裡該有的一難吧。
暖暖的臉刷一下可就白了,聲音中立時帶了哭腔:他們要咋著嚴辦?
可能是要判刑,不過像這種事情,即使判,我想也超不過五年,幾年之後,開田不是又回來了嘛。詹石磴的聲音顯得十分輕鬆。
暖暖哇的一聲就哭開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還要判刑,天呀,幾年時間,人要受多少罪哪!再說,人一判刑,日後即使釋放了,也成了刑滿釋放分子,是犯過法的人,那可怎麼能行?
詹石磴這時把眼移向不遠處的丹湖,去看在薄暮的水面上飛翔著的一對白鷺,以此來遮掩他眼中湧出來的大團快意。哈哈,你也嚐嚐難受的滋味吧,甭總讓別人去難受,你當初和曠開田歡歡喜喜上床去過新婚之夜時,想沒想過我的弟弟他心裡的滋味?
主任,還有沒有別的啥救人的辦法?暖暖抽泣著問。
我這裡是沒有了,我今兒個在街上碰見鄉長,也求了他,可人家都是一樣的口氣,嚴辦,你說我還有啥辦法?這年頭國家講究法律,一講法律,事情就不好辦了!要我說,你就想開點,在家把孩子和公公、婆婆照顧好,等著開田服完刑回來,照樣過日子,你們不是都還年輕?人這一生誰敢擔保不遇點災遇點難?有啥不得了的?一忍也就過去了。
不,不……暖暖捂了臉哭著跑開了……
詹石磴那天是哼著小曲進家的,進家就讓女人去炒下酒菜。女人聞聞他的身上,不高興地嘟囔道:酒氣還沒散,可又要喝了?喝!為啥不喝?今天是最值得喝的一天,詹石磴快活地叫著:我要來一個慶賀,慶賀那些膽敢和我詹家作對的人得了他們該得的下場!我會讓楚王莊的人都知道,誰敢與我作對,誰就甭想活得安生!……
第二天半晌午的時候,詹石磴才出了村子優哉遊哉地向自家承包種樹的那面山坡走去。自從當了主任,他很少有起早上山下地的時候,他家山上和地裡的活,多是村裡巴結他的年輕人主動來幫他乾的。他常常是站在山腳和地頭,用手指點指點就行,偶爾,也會掏出口袋裡的香菸,給幫忙的人散一遍。承包山坡種樹,是勞力多的人家才能乾的事情,比較費力勞神,詹石磴所以堅持要承包這個山坡,是因為這面坡上的樹原本就長得很好,他只需在個別空處加種一些辛夷樹就行了,而且過幾年他就可藉口樹太密,伐一些賣錢。
今天的活路是給新栽的辛夷樹根部施肥,妻子已先他上了山坡,正和前來幫忙的弟弟詹石梯一起把運上山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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