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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你不愛他，你要是不愛他，怎麼會把他的姓氏紋在肩上？”

【04】

他走了，絕望地說完那句話，就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她把衣服拉上來，低頭間看到了那個小小的紋身，她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掠過那個紋身，碰觸之間，眼淚再也忍不住噴湧而出。原來他也把那個字母C理解成了程子歌的姓氏，她的身子順著牆壁無力地滑下來，最後蜷縮到一角。

七年了，那個紋身在她的肩胛骨上存在了七年，已經如同植入骨血一般的親密，當初紋身時那種歇斯底里的疼痛，也早被遺忘，再也想不起來了。

那時候她剛剛失去了那個孩子，很長一段時間，她天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呆呆地望著天空，有時候也會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眼睛總是腫脹而酸澀，但是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她的眼淚流乾了，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就已經流乾了，那時候護士經常要過來給她換枕頭，因為無論她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會把枕頭哭得溼漉漉。

她輕輕哼起一首歌：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腳步才輕巧，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因為註定那麼少。風吹著白雲飄，你到哪裡去了，想你的時候，哦抬頭微笑，知道不知道？

這首歌的名字叫《知道不知道》，曲調溫暖卻也淒涼，那時候她便是這樣呆呆地哼唱著這首歌，像唱搖籃曲一樣，唱給曾經在她肚子裡如今已在天上的孩子聽。

她每天都在想，要用一個什麼樣的方式，永遠記住這個她失去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她在書上看到這樣一句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刺青愛人，大火不能熄滅，眾水不能淹沒。她終於想到了，也許紋身這樣疼痛的辦法，是最好的。

離開韓國之前，她偷偷去了一家刺青店，老闆問她要紋什麼圖案，她拿起一支筆，在紙上輕輕地寫下了一個字母C。

後來她和程子歌在一起，看到那個紋身的時候，程子歌也以為代表的是他的姓氏，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個字母C，其實代表的是韓在熙名字的最後一個字，熙。

【05】

已經很多年沒有試過這樣哭到筋疲力盡而後自然入睡的了，小時候她很愛哭，整個童年過得陰霾重重，流眼淚是常有的事，一哭起來眼淚怎麼剎也剎不住，直到累了睡著。

和韓在熙在一起以後，她再沒有試過這樣，知道她有那種怪癖的時候，他既驚訝又心疼，黑著臉說：我要是留你一個人哭到累了自然入睡，我還有什麼用？知道她愛哭，所以他什麼都寵著她，事事都讓著她，生怕她真受了委屈偷偷躲起來哭。

韓在熙把她大了整整八歲，對她有著別人所不可能給予的包容和寵愛，他不曾對她發過脾氣，唯獨除了發現了她的日記的那一次，可偏偏也就那麼一次，就讓她傷得那麼重。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當初不是走得那麼堅決，後來她就不會遇見程子歌，也不會成為顏如玉，那就不會經歷後來那麼多的變故。她只需要呆在家裡做一個普通的妻子，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簡單而又幸福。

痛恨一個人四年比喜歡一個人四年更加厲害，因為喜歡只是一種慣性，而痛恨卻需要不斷地鞭策自己才行。這麼多年來，她便是這樣反覆地鞭策著自己，這條路已經走了這麼久，她為此付出了這麼多，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帶著眼淚入睡的後果，就是噩夢連連，剛才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程子歌被她逼到了絕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他站在天台上，問她為什麼要佈局害他，可是她還沒有開口回答，程子歌就掉下了天台，她一聲尖叫，突然驚醒。

剛剛韓在熙問她，為什麼能夠放下對姐姐的仇恨，卻放不下對程子歌的仇恨。如今她也怔怔地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