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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遲這狗東西,還在這個場合提阿姐,真真是連臉皮都沒有!
姜應檀重重擱下酒杯,鳳眸凌厲瞪視,「逝者已矣,端王何必打擾永熙阿姐的清淨!」
言下之意,當年的弒父奪妻是你親手做的,人是你折磨的。如今,既然姜暮窈已經回到了臨城,就不必再糾纏,滾回你的北燕去。
聞言,慕容遲絲毫不退,斜勾起一某笑來,目光依舊勾在姜暮窈身上,「此言差矣,本王是個重情重性的人,昔日得了這麼一份恩情,即便是日後赴了黃泉,也不會遺忘,定要時時刻刻、日日夜夜惦記著才是。」
此番話著實噁心的姜應檀要吐出來,冷冷回道:「世事從不因一人之力而改變,端王還是莫要作繭自縛。」
眼看著兩人言語往來間越不留情面,談松琅找了一個恰當的時機站出來,示意守在帳門口的侍從開始上吃食,打斷了姜應檀與慕容遲的言語相爭。
這宴席雖由北燕提出,但籌備之事是兩國一併完成,以防哪一邊人暗下手腳,每一道吃食都足夠精緻美味,然而呈上來之後,卻無一人動筷。
談松琅與姜應檀對視一眼,主動出聲把控了場上局面。
他對著慕容遲遙敬一杯酒,溫聲道:「不知本次端王特意設宴,所為何事?」
從發出邀約之日算起,北燕從不擺明態度,亦不曾交換國書,只說有事相商,具體只在宴席上才說,態度含糊不清,故而談松琅有此一問。
慕容遲可能是唯一一個毫不顧忌用膳的人,挑起一塊烤肉伴著陳釀喝下後,閒閒地給了離他最近的官員一個眼神。
那官員收到示意,不緊不慢地回道:「此番一是為了謝大齊開倉賑糧,救我北燕百姓於水火之中。」
姜應檀嗤道:「是了,北燕旱災洪水並發,自顧不暇。」
官員微笑,右手扶著左肩行禮,「此事多虧順安長公主高義。」
姜應檀懶懶地撐著下巴,「不用給我按上什麼名頭,本宮只問你,銀錢糧食可準備好了?」
「長公主這是何意?」官員故作不解,訕訕笑了一聲,「我國只想接回自己的子民,讓他們得以回到故土,又想大齊物產豐饒,最是恪守君子禮教,區區一些糧食罷了,應是不成負擔。我北燕的陛下已寫下國書,真摯表達了對大齊的謝意……」
姜應檀不耐煩地打斷,「怎麼,大齊拿出糧食、空出地方,幫你們不作為的北燕朝廷安頓流民,如今人都吃飽喝足,你們耍耍嘴皮子就想把人帶走?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再說了,出事的時候你們視若無睹,現在又對他們視若珍寶,難不成是抵不住你國子民施加的壓力,現下跑出來撿個現成,未免小人行徑。」
官員與身邊同僚交換了眼神,眾人目光中都是為難,片刻後,才咬牙回道:「那大齊想如何呢?」
流民一事他們本不想提,然而自從姜應檀在臨城收留流民,北燕各地就宣揚起諸多閒言碎語,大多都在說「百姓苦楚,北燕要亡」,更有大肆談論「大齊仁德,百姓生活富足」。不出一月,這些無稽之談竟然傳遍了北燕國都,軍中將士疲懶,各地更是人心浮動。
因而他們再怎麼不想提起,都需要將流民一事做個了結。
姜應檀手指節輕叩桌案,輕快道:「也不多,白銀九十萬,新糧、鐵礦皆不可少,此外……」
她視線凝成利刃,直直紮在對面諸人之中,「還要你們的原州三城,軒橫關以南皆數奉上。」
此言一出,北燕官員再一次拍案而起。
「我們好聲好氣地商量,你們是趁火打劫!」
「豎子爾敢!」
左右不是今日第一次面對那邊的怒火,姜應檀如同先前一般不搭理,任由他們發洩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