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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熬過後來——心理絕望、肢體殘缺、沒法謀生,社會對他們的耐心和關注有限,但他們還會活很久,這些問題,也要伴隨他們很久。”
“剛剛那個班,是手工藝授課,比如繡花什麼的,有手剩下的人,可以學些技能,做點活計,養活自己——我們從今年開始,重心在轉移,希望能更多幫到這些人。並不是說放棄了追緝案犯,而是……”
“我們覺得,仇恨不是糧食,你不能靠吃它生活。事情總有輕重緩急,死去的人不會回來,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
他想起了什麼:“岑小姐的審判應該明天就開始,我們雖然不像正規法院那樣一板一眼,但我們有法官,有控方,也有陪審團——陪審團部分是難民,為了避免他們有偏向性,我們也邀請了一些國際組織成員、海外捐助者,你也可以加入,我們不介意。“
衛來沉默。
私心裡,他不希望看到上帝之手正規,反而有點希望他們挾私報復、沒有章程、意氣用事——這樣,萬一最後審判的結果不好,他一橫心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也不會覺得有愧疚。
刀疤在一間屋子前停下,示意他:“你住這。”
“我的房間?”
“和人合住。”
衛來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防著我啊?”
刀疤不否認:“衛先生,以你之前的表現,很難說如果岑小姐真的被判處死刑,你會不會有極端的反應,所以我們覺得,找個人盯住你,很有必要。”
衛來笑,大步跨上臺階,走向屋子:“怎麼,狙擊手的教訓還沒學到?以我之前的表現,就算我現在受傷,你以為隨便找個人來,就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屋子裡擺了兩張單人床,其中一張床上已經凌亂堆了些衣物用品,床頭掛了一個……
游泳圈大小的、風乾的鯊魚牙床。
第57章
臨睡前,衛來去看了岑今。
門口有守衛,輪班,屋子沒什麼特殊,很普通,剛看到的時候,衛來甚至覺得跟自己在赫爾辛基的住處很像:只有基本的生活設施。
唯一不同、甚至不同到讓人窒息的,是有一面牆上,密密麻麻塗滿。
字型、大小都不同,大多是英文,也有其它語言,像臨終懺悔,有祈禱文,有畫的畫,也有大段的留言,衛來壓力陡增,岑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這間屋子應該是專門給那些受審的人住的,來一個,走一個,現在到我了。”
牆邊有桌子,桌上攤了不同的筆,衛來冷笑:考慮的真是周到,連這些都備了。
他牽了岑今的手,走到牆前去看。
有人一連寫了幾十個“sorry”,筆畫潦草雜亂,結尾寫,願上帝寬恕我。
有人的“sorry”是寫給自己的親人的,懺悔自己犯下的錯,痛苦卻要由親人來承擔,然後囑咐自己的妻子,不要讓孩子知道真相,請永遠不要提起。
有人歇斯底里:殺人的不是我!我當時是被魔鬼附身了,真實的我是沒有殺人的!
有人破口大罵:沒有戰爭,我怎麼會殺人?挑頭的人應該負全責,憑什麼我要擔責任!
也有人很憤怒:我只殺了這麼點人,XX比我更該死,為什麼不抓他!
衛來喃喃:“這什麼心態。”
岑今介面:“那種‘我不怕窮,就怕你跟我不一樣窮’的心態吧。”
兩人一起笑,笑到沉默。
平面的牆,平面的字,身後卻有一個恢弘複雜的立體世界,撇去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身份,其實都是人,是人就有情感、牽掛、朋友、家庭、維繫,每一根線牽出來,都足以讓人唏噓。
衛來問岑今:“如果是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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