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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家

盤旋著記憶的碎片，帶著一支菸的瀰漫，在半空中飛舞。

我快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再回去。而在時間的距離中，那些記憶的片段，卻顯得有些雜亂無章。還有那停頓了，瞬間的腳步，仍然選擇了，義無反顧的繼續。而在內心深處裡，有著些許，失控的情緒，讓我無法自拔。

於是，把最後的禮物，用一曲生命的讚歌，伴隨了離開。

這最終的決定，是我坐上了長途的汽車。在那城市繁華的夜色裡，碎片般的記憶，開始了漫長而悠久的粘合。我就這樣坐在黑暗裡，沉默著……

汽車在經過，某座高橋的時候，我憶起了那曾經，被隱藏的身影。

他坐在車水馬龍的路邊，身著白衫和牛仔褲，就那樣低著頭，在手中的筆記本上塗塗寫寫。而可能由於某種原因，他的表情極為認真，讓人不忍心打擾。在他的腳邊，站立著一個紅色外殼的密碼箱，它正向星空仰首著，那倔犟不屈的意志。

那夜色裡閃爍的燈光，卻並沒有給他帶去希望。

而在遺失的時間裡，總覺得特別漫長。以至於，你可以看到，他眼睛裡的淚光。也許是天氣不好的原因，在離他兩丈遠處，有個女孩，安靜的坐在那裡。在胡思亂想後，他悄然的坐在了女孩的身旁。

兩個人的話題，並沒有維持多久，女孩被帶走的時候，沒有和他告別。

就這樣，他和女孩交集而過。而在以後的時日裡，他偶爾也會想起女孩。過了些時候，他便拖著行李走了。那承諾的言語，在冷落的黑夜裡，漸漸的消散。他那孤獨的身影，顯得很是單薄，在黑暗的火曳下，肆意的飄動著。

天橋下，一片灰暗，在某些角落裡，有黑影觸動著。

他選了一個光線，稍微明亮一點的橋墩下，從行李裡拿出草蓆和被褥，鋪張開來。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了黑暗裡，任那一雙幽黯的眼睛，在四處瞄看著……

黑暗而深淵般的天空，那閃爍的燈光，正悄然的沒入。

也不知何時，他才察覺內心裡，有了淡淡地涼意。而沉重的飢餓感，讓他閉上了，那雙顫抖的眼皮。他把被褥拉了拉，好讓身體的機能，不至於短時間裡，消散。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在黑暗的燈光裡，他看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蹲在角落裡，在她懷裡還有著一個小孩。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小孩只有一個月大。看著小孩的模樣，這讓他有些出離憤怒。

這種情緒，他不知道來自哪裡。

強自忍下暴躁的他，最後把席位讓給了那個女人。而他則抱著小鬼，在午夜裡搖晃著。從瞭解中，女人告訴他沒有了去重慶的火車票。他問女人為什麼不帶著小孩找個房間，女人則告訴他房子太貴。

這讓他在感到惱火的同時，也同樣感受到一種深痛的悲哀。

問到女人的老公時，女人說自己老公在老家。這讓他有種出拳，不著力的感覺。最後的煩悶，也使得他狠了心的離開了。小孩很是可愛，那安靜的睡臉，讓他想起了自己，明事以來所有的記憶。

早上，匆匆的吃了一頓點心。在把孩子給女人後，他便裝進了，那還保留餘溫的被子裡。

當他醒來的時候，四周站滿了人群。那個女人，卻依然沒有離開，她就那樣靜靜地，坐在一傍，也不解釋什麼。聽到議論聲的他，悄悄的拉過被子，蓋住了頭。

“你這小夥子，也真是的。那有你這樣當家的，帶著老婆孩子露宿街頭。”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呵斥著。然後些許人，開始丟著一張張，面值不超10圓的鈔票。女人抱著孩子，沉默不語。他最終還是忍受不了，於是掀開被子，瞪了女人一眼，然後準備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