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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在我最無助不知怎麼辦的時候,給我了一個希望,我就將他放在心上了。可後來他同旁人訂了婚,退了婚又來尋我。
我心上難免有怨念,總覺得好似本該就屬於我的東西,被旁人搶了去。
覺得他食言,辜負了我的期待。從前我總覺得自己很是堅強,我若說我拿得起放得下,我就放得下。
殊不知,我大概只有嘴上放下了。再遇見他,我就總覺得我該討要些什麼來。比如,他的好,比如,他對我的好。」
晏亭柔盯著墓碑,靦腆的笑了,「我從前沒同別人說過這事,因為我心上有一點害怕,又有一點不敢相信,總覺得自己沒好到可以配得上他的地步。
後來知他定親,我又暗暗的生了怨謗。直到昨日見到高水闊,我才發現,其實三年前的我對高水闊、對趙拾雨,應該都是一樣的玩伴之情,只是有著高晏兩家的婚約,有著趙拾雨給我的允諾,才讓我對他們兩人產生了不一樣的念想。」
「我退了高水闊的親,有我的緣故。趙拾雨同別人定親,有他的緣故。如我不能責怪高水闊為何要娶那麼多房妾室,我也不能責怪為何趙拾雨一直沒來找我。」她看著爹爹,迎著風笑了一笑。
晏宣禮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後背,「放下了?」
「嗯,放下了。」
晏宣禮笑著說:「捨不得吧?」
晏亭柔知曉爹爹擔心她從不放在嘴上,就想讓他放心,於是逗他說:「趙拾雨那樣的人,如三月春光,所有人都會喜歡他吧。」
又笑著說:「怪捨不得的,今日不同你們說說,我都怕自己後悔。他那張臉我瞧上了,但可能就是隻看上了他的臉。若不是王爺,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從年少到人生中段,總會面對許多選擇,有選擇,就必然會有錯過,可能是錯過對的人,可能錯過壞的事。
可若非到了蓋棺論定之時,誰能準確講來,哪些是對的人,哪些是壞的事。
世事尚且如此,感情更是難辨。晏宣禮捋捋鬍子,他很是欣慰小柔可以將這事同他開誠布公的講來。
既然女兒可以輕鬆放下,自己更該樂觀面對,他打趣道:「你若真瞧上趙拾雨了,那就嫁他!你不用擔心嫁妝的事。別看他懷王府門第高,爹爹家財萬貫是有的,配得上他家的嫁妝是夠的!」晏府乃是臨川首富,若拼家財,卻不會在嫁妝上遜色。
晏亭柔笑著鬧,「要爹爹砸鍋賣鐵湊嫁妝麼?」
「哈哈哈!你要嫁,我定讓你風風光光出去!」
「爹爹,我後來想,重遇小王爺之後,我可能是有不甘心。他讓我有了期許,產生了對他的依戀之情,又失了對我的諾言,我心裡上要將這事平衡一下。所以就瞧他與旁人更不同了一些。既然我眼下分不清,那不如就先放下吧。」
父女兩人將在墓碑前把酒言歡起來,此刻,朝霞破雲,照射出光來。
作者有話要說:
【1】「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出自唐ㆍ王維《田園樂》。
第21章 蝶戀花·碧草
雲丘山下,趙拾雨站在他孃的衣冠冢前,瞧著雲丘上的晏三叔和晏亭柔。
他一早去派聞言良請小柔,撲了個空,聽聞她上雲丘拜祭娘親,就來此地候她。
趙拾雨眼波橫湖,眉如山聚,一臉痴痴的就那麼望著山上。
聞言良問道:「小王爺,可是要等她?」
武同瞧著痴痴的小王爺,小聲衝著聞言良說:「這都向山頭望了半個時辰了,你說什麼傻話!自是在等她啊!」
趙拾雨半晌不曾眨眼,淡淡的回了兩個人的話:「等她啊。等她回頭看向我。」
等她啊。等她回頭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