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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梁盯著雲殤看了良久,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的笑,尤其對上千尋的眸,笑得越發寒意陣陣。千尋害她失禮御前,教她摜碎了皇帝的東西,險些受了懲處。
若非皇帝懦弱,只怕此刻她已大禍臨頭。
聽聞雲殤乃是韻貴妃之子,其外祖父乃是蘭大將軍蘭輔國,手握重兵,堪與錦衣衛斡旋廝殺。何況他們之間的協議……
如此看來,退而求其次,未嘗不是件好事。
“遵旨!”完顏梁清淺的吐出兩個字。
千尋心驚,驟然扭頭盯著她。
完顏梁,是故意的。
深吸一口氣,千尋垂下眉睫,聽得雲殤一貫淡漠的低語,“兒臣聽憑父皇做主。”
那一刻,千尋只覺得可笑。
他是那種柔柔弱弱的男子嗎?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十三王爺?染血的手,還能若無其事的執著白扇?還敢當著她的面,道一句“笨阿尋”嗎?
早前一直不明白,他何以次次都說她“笨阿尋”。如今她才發覺,自己果真愚不可及。錯把魚目當珍珠,錯將南心託豺狼。
如今……什麼都晚了!
千尋自顧自的想著,以至於後來皇帝說了什麼,她都沒能聽清楚。一個人想著南心埋入黃土的屍體,想著她慘死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切齒遺恨?
那個喊著“阿尋”的善良女子,只剩下了逐日腐爛,再也不會回來。
皇帝親口允婚,婚禮同期。
千尋的臉上,沒有半分愉悅,只是握緊了樓止的手,用力的緊握。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卻什麼都沒說,等著皇帝允婚,便不顧眾人側目,領著她出了大殿。
他想要的,是給她一個榮耀的名正言順。
她不知道後來怎樣,只知道跟著樓止走出無極宮,站在了寂寥無人的宮道上。陽光從頂上落下,冷了又冷。
“我找到了殺南心的兇手,可是我報不了仇。”千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樓止蹙眉,“不成器的東西,你當世上之人皆是悲天憫人之輩?哼……站在這裡自怨自艾便能教人復生?”
千尋冷笑,“我不是自怨自艾,只是不想放過他。”
“乖徒兒,你這是在威脅為師,要與他舊情復燃?”樓止忽然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拽入懷中,笑得微冷。
“是啊,舊情復燃,最後灰飛煙滅,如此這般師父可還滿意?”千尋瞪了他一眼。
樓止勾唇嗤冷,“沒良心的東西,這話也是你可以說的?如今就替為師好好養著這小東西,若有差池,為師要你好看!”
“徒兒若是太好看,豈非駁了師父的美名?這妖孽二字,可不是人人都能擔得起的。師父說是不是?”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眼底燃起少許微光,卻忽然肅色正經,“這是我的孩子,我必以命保他周全。”
她垂眉,容色堅毅。
“阿尋?”一聲輕喚,讓千尋的眸光霎時冷到極點。
拂落樓止的手,千尋轉身,冷眼看著緩步上前的雲殤。
“本王想與阿尋說幾句。”雲殤開口。
樓止挑眉看他,笑得邪魅恣意,“說吧!本座可沒攔著。”然則他偏是不走,而後用一種蝕骨妖嬈的姿態捋著自己的鬢間散發,鳳眸微垂,飛揚的眼線越發的詭譎妖異。
雲殤輕嘆,眸光依舊溫暖如昔,只是再也回不到往昔。
他想伸手去觸千尋的劉海,卻聽得樓止邪肆低冷的音色飄起,“今兒風大,真是討嫌!”
只聽得“砰”的一聲響,他的腳下地面瞬時被他的內力震出蛛網般的裂紋。
千尋蹙眉,“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雲殤斂了眸,笑得微涼,卻還是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