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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身上暖呼呼的,無聊的數信封。
齊齊整整疊在一起,總共十一封。
昭昭覺得奇怪,師父在此地並無親友,怎麼一下子寫這麼多封信。而且信封上都寫著同樣的落款:散修吳秋玉拜上。
快到天亮時,修士終於停筆。
而案側的小傢伙,已經貓兒一樣蜷在披風裡,趴在案上睡了過去。
冬日第一場雪降落,寒風呼嘯,重雪封門,吳秋玉第二次入山修行。
昭昭穿著厚厚的斗篷,站在籬笆門門口,目送師父遠行,懷裡抱著師父給自己新做的小手爐。
一直到那抹玄色徹底消失在白茫茫的山道深處,昭昭方垂下眼睫,情緒低落的回屋。
屋子裡尚殘留著師父的氣息,師父握過的筆,用過的紙,躺過的被褥,無一例外都散發著淺淡冷冽的,熟悉的獨屬於師父的氣息。
昭昭抱膝在床上呆呆坐了會兒,復從抽屜裡拿出那隻傀儡小人,刻起符文。少年一筆一畫,刻得認真,將將刻好時,一點水霧,啪嗒落到了符文上。
只差一筆的符文,頓時消失不見,做雲煙散。
昭昭擦了擦眼睛,繼續刻。
如此反覆,一整日過去,也沒刻成一道。
而窗外,北風還在肆虐呼嘯。村民們知道昭昭一個人在家,特意送了許多炭火和吃食過來。
昭昭肚子的確有些餓,便趿著鞋子下床,到廚房煮了鍋蔬菜湯,坐在平日和師父一道吃飯的小案上,慢慢吃完了。
轉眼到了除夕。
家家戶戶都在放鞭炮,只有一道小小身影,站在村口等師父。
然而這一回,少年沒有等到修士身影。
師父明明答應過,要回來陪他一起過年的。
昭昭不想回家,在村口坐了一夜,次日凍得發起高燒,被趕來的王二夫婦帶了回去。
少年昏迷中,不停的喊著師父。
王二嬸在一邊看得直落淚,催促王二:「你就不能到山裡幫著找找麼。總共那麼幾座山,人才能插翅飛了不成,這吳神仙也是的,大過年的,怎麼忍心留小昭昭一個人在家呀。」
王二嘆口氣,將妻子交到裡屋,小聲道:「這吳神仙,很可能不在山裡。」
王二嬸一驚:「你這是何意?」
王二道:「這也是我無意發現的,上月我不是到城中賣碳麼,恰好看到吳神仙牽著匹馬,出鎮子,一路往北去了。」
王二嬸琢磨了下丈夫的話:「你的意思是,這吳神仙是有事瞞著小昭昭,不想讓他知道?」
王二搖頭:「這我哪裡曉得。」
吳神仙那樣的大人物,所行所為,自然都是除魔衛道,拯救蒼生的大事,豈是他們小小的鄉野村夫能猜到。
「總之,你千萬別在那孩子面前提找人的事了,徒讓那孩子傷心。」
昭昭一連燒了三日,體溫都不見退。
夢中渾渾噩噩,全是師父不要自己,拋棄自己的情景,少年於是病得更重。
「莫怕,師父在這裡。」
一日正昏昏沉沉陷在夢魘中無法自拔,一隻骨節修長、冰涼如玉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額頭,在他耳邊低低而輕柔的道了句。
昭昭驀得睜開眼,果然看到一道玄色人影,戴著張銀面,正坐在床邊,垂目望著自己。
「師父。」
少年只當是在做夢,眼角流出兩行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後失力昏迷了過去。
修士心痛如絞,眼角亦滲出水色。
等第二日醒來,確定師父是真的回來了,昭昭反反覆覆的高燒竟真的奇蹟般退了。
吳秋玉歉疚道:「對不起,師父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