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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空氣相當混濁,偉波特意在靠窗的地方給我挑了個位置,雖然廁所就在旁邊,但至少靠著窗,還能看看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和樹。
離我最近的是一位躺在推床上打點滴的中年婦女,臉色蠟黃枯乾,一直呻吟著叫痛,她的身邊圍著兩三位家人,臉上滿是無奈和痛苦神情,他們不時往醫護人員的櫃檯焦急地張望,但是醫護人員一直都沒有過來“觀察”她。
突然間她的呻吟變得急促,她要求上廁所,家人架著癱軟的她從我的身邊經過,不一會當她被家人架著抬出來重新放在離我不到五米距離的推床上的時候,停止了呼吸,她的家人哭叫著醫生……
急救開始……
醫生宣佈了她的死亡……
生命都是唯一的,2006年7月7日下午,在北京朝陽醫院的急診留觀室裡,就在我身旁,有一個家庭永遠地失去了女主人,丈夫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孩子永遠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3劇痛面前,想當個英雄真難!
從朝陽醫院急診後回到家,我的頭痛只得到稍微的緩解。
侷限於自己對醫學知識的膚淺瞭解,病中的我只能從看過的歷史書裡面找有頭痛病的人物來安慰自己。
想的最多的當屬魏武帝曹操了。我想象著曹操頭痛發作時的痛苦情狀,史書上說過“凡百治不效,抱病終生,至死不愈之頭痛,古代謂之‘頭風痼疾’。”
這種所謂的頭風痼疾“或每日定時發作,或交節病作,或經前必犯,或由七情過激觸發,發則頭痛如破,睛脹頭眩,嘔吐涎沫,昏蒙思睡,飲食俱廢。凡此種種,必是‘伏邪’作崇。”
莫非我也是得了這樣的“頭風痼疾”?曹操到死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到底得了什麼病,華佗說要做開顱手術,曹操不允,頭痛也跟隨他一輩子。
現代人分析起曹操的頭風痼疾時,什麼腦瘤、神經官能症等等,啥話都有,只是誰也無法確認這個“伏邪”中所伏的“邪”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是否也是得了“頭風”吧?不管怎麼說,曹操頭痛成那樣,反正也活了六十多歲。即使醫院無法給我“驅風止痛”,我要能帶著這種疼痛活到六十多歲,窩窩頭和二鍋頭都三十出頭了。即便那時真要死,至少不用擔心他們倆了。
歷史上曹操因“頭風”導致極度的焦慮和驚恐不安,他常常喝醉了酒,或從夢中驚醒之後,懷疑有人謀害他而拔劍殺人。我該不會也變成這樣吧?
要不,我的頭顱裡有早期腦瘤?目前CT照不出來只是這個早期腫瘤的緻密度還沒有達到儀器能夠分辨的地步?
如果我要做開顱手術,會有什麼樣的風險?手術後會癱瘓嗎?會口角歪斜、
手腳亂顫嗎?
唉,真是當什麼人都好,就是不能當病人!
又想到關老爺居然能夠在“刮骨療毒”時看《左傳》,還有那個眼睛中箭後將之連眼球拔出來,大叫“父精母血”後送入嘴裡大啖的夏侯惇。
我實在做不到啊!劇痛面前,想當個英雄真難!
4。留 院 觀 察 的 日 子
在經歷“中暑”、“神經根炎?”以及朝陽醫院的急診之後,我仍然無法知道自己的急病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劇烈的頭痛持續猛烈地攻擊我。
7月8日我再次被送到了朝陽醫院,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北京醫院的床位是如此稀缺,以至於楊凱在幫我要求留院觀察的床位時動用了“病人是臺胞”這樣的理由。
我被安排進了留院觀察室,就在我前一天打點滴的這個大廳,就在這個我曾經目睹病人在我眼前死去的地方。
留院觀察室是正式入院的“學前班”,此後再根據醫生對病人觀察的結果再決定病人是否住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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