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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樓外草木似乎都突然發出一陣淒厲長鳴,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自草叢中猝然而起,四面八方皆在,卻都一步步由遠而近,向竹樓走來。
楊逸之斷然道:“立刻離開。”
諸人都是一怔,小晏澄靜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憂慮,他緩緩起身,一道若有若無的幽光已然凝於指尖。
大雨在屋外傾盆而下,屋內悶熱的空氣只讓人窒息。一陣陰風撲來,竹門突然開了。隨著一聲鈞天雷裂,慘白的電光透過長長的走道,直透而下。
門的那邊是數十張蒼白如紙的臉!
那些臉毫無表情,乾癟瘦削,一具具僵直枯瘦的軀幹宛如輕飄飄的垂掛在那些臉孔下面。狂風暴雨和茫茫夜色將這些身體撕扯的詭異變形,很難相信這樣枯槁的軀體都還能一個接著一個,向前不住跨步。
那群人無知無覺,人偶般從竹屋的四面八方湧來,圍在門口,又排著隊魚貫而入。
竹樓在如此多人的踩踏下吱吱作響,他們身上朽破的灰布溼淋淋的拖在地上,彷彿剛從泥土中鑽出,一股濃厚的屍臭伴著雨林特有的腐爛氣息,毛骨悚然的佈滿了整個大廳。
閃電和火光透過雨幕,籠罩在這些人臉上。它們矮小乾瘦,突目暴齒,面目頗似當地居住的土人,然而額前被塗上了一層赤紅的藥汁,斑駁陸離,似乎寫著某種符咒。
那些人有老有少,身材不一,然而眼珠無一例外是一種詭異的銀灰色,寒光森然流轉——卻絕非是人類的神光,彷彿是被嵌入的一種妖異的石頭,反射著夜幕深處的點點磷光。
那些人機械的向走廊這邊走來,沉沉夜色包裹在他們周圍,似乎他們的每一處關節都被空中垂拂的無形絲線牽扯著,毫無一點生命的氣息。
難道剛才的聲鈴響就是地獄開啟的訊號,無數行屍已從泥土中復活?
步履鏘然,那些人越來越近。
相思將步小鸞拉在身後,手中緊緊握住一枚暗器,她強行控制著自己心頭的恐懼,隨時準備出手。
然而這些行屍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他們。
它們一進入大廳就分散開來,旁若無人的開始工作。有的取下牆壁上的竹筒用力擦拭著,有的蹲在地上,慢慢清理著汙穢的獸皮,還有一個枯瘦的老頭從懷中掏出火折,一遍遍去點房屋中央的火堆。他似乎不知道火堆已經在燃燒,而只是不停的做著相同的動作,似乎被人下了魔咒——如果任務不能完成,那麼它將永遠點下去。在熊熊火光下,老頭那張灰堊色的臉清晰可見,平板的面孔中央是一塊塊深褐色的黴斑——那只有可能是屍斑。
相思忍不住作嘔。
突然,步小鸞一聲驚叫,一個全身佝僂的老婦爬在地上擦拭地板,枯瘦的雙手竟然觸到了她的鞋。
卓王孫一揚手,嵌入牆角一隻銅鈴頓時拔起,徑直向那老婦的天靈蓋擊去。
“且慢!”屋內白光一動,那枚銅鈴被一道青光一格,力道已變,噗的一聲,將屋角竹牆穿了一個大洞。小晏輕輕將步小鸞抱到身旁一張竹椅上,轉身對卓王孫拱手道:“卓先生,這些人你不能殺。”
卓王孫淡淡道:“不知何時,殿下的慈悲之心已經施及異類了。”
小晏道:“卓先生息怒,在下出手阻止,只因為這些人還沒有死。”他面說著,一面上前,用一根長針從老婦的眉心直插而下。那老婦猛烈一顫,僵直的身體頓時宛如被無形之物抽空,癱倒在地。小晏伸手在老婦眉心略探片刻:“據在下所知,這些人應該是中了屍蠱之毒,受人控制,本已無辜,卓先生何不放他們一條生路?”
相思顫聲道:“殿下說他們還沒死?”
小晏道:“的確,只是在下目前還沒想到解救的辦法,不過稍加時日……”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