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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場。
戲臺子下空蕩蕩的,一桌一椅,鴉雀無聲。
仿古制式的四方桌落在正中。
左側太師椅上坐著個年輕男人,靠在桌邊,斜撐著身休憩。
那人半垂著黑色的發,帶點微卷,闔上的眼型細長飽滿,眼窩微陷。側顏線條舒朗,再襯上冷白皮,確實抵得上白思思口中一句「大美人」了。
只可惜在他解了兩顆釦子的領口內烙著一道紅色的刺青,像條疤痕似的橫亙在脖頸動脈前,猙獰詭譎——
全毀了一副美人皮相。
「汪!」
旁邊的大狗似乎蹲不住,過來拱了拱男人搭在一旁的左手。
唐亦沒睜眼,躲開它妄圖蹭上來的哈喇子,聲音帶著不耐煩的困:「……滾開。」
大狗巋然不動。
唐亦終於被它煩得睜開眼。
他瞳孔黑,且極深,眼尾細長勾翹,本該深情,可惜被他那全無情緒溫度的眼神壞得徹底——
看誰都兇得很。
他這樣把人覷著的時候,大概能給小孩嚇尿褲子。
換了成人那滋味也不好受。
至少此刻,站在旁邊的分公司負責人就如立針氈。僵著賠笑幾秒,負責人看見斜撐著身坐在那兒的男人垂下眼皮,手朝他勾了下。
負責人心虛地上前,捧起對自己親爹都沒有過的親切笑臉:「唐總?」
唐亦靠在桌邊。見他笑,唐亦也朝他笑,漂亮散漫,聲音亦拖得調情似的低懶:「辛辛苦苦,大年初三,讓我來陪你約會?」
負責人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他想抬手擦汗,又不太敢,弓著腰給唐亦斟茶:「頭、頭面準備,總是格外久些,我讓人催催,應該,應該很快就來了。」
茶盞被遞到唐亦手邊。
唐亦一垂眼,方才那笑頃刻就淡了散了,半點沒存,只餘眼角利得如刃的涼意。
他單手接了,茶盞和盞託一併,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在靜得落針可聞的戲臺子下更顯刺耳了。
「三分鐘,」唐亦窺著杯裡起伏的茶葉碎,聲音被燙茶的熱氣浮蒸得更懶散,「再不出來,我就拿茶給你洗頭。」
「!」
負責人心裡一哆嗦,下意識看向那壺剛煮沸的水。
他可不懷疑唐亦唬他——
瘋子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負責人心裡直罵娘,快步回去自己原本位置,他壓著嗓子對旁邊人怒目低斥:「你趕緊的,去後臺催催!他們是在給自己糊棺材板嗎,這麼個找死法的磨嘰?!」
「哎。」
一分鐘。
兩分鐘。
兩分半……
眼睜睜秒針在臺旁落地鐘上晃過最後一圈,咔噠,點回了正中原點。
負責人汗如雨下死死低著頭,然後聽得耳邊一聲輕似愉悅的笑。
「可以啊。」
「?」
負責人懷揣渺茫希望地抬頭,就見那人不知何時抬了手,白得冷玉似的指節搭在脖頸那條血紅的刺青上。
刺青被他揉得更紅,要滴血了似的。
唐亦手一垂,眉眼間冷下來,他從太師椅裡起了身,手裡茶盞清凌凌地一拋——
「砰!」
「嘩啦!」
茶水和碎瓷片飛濺。
唐亦眼皮都沒抬一下,面無表情便轉身要走。負責人大氣不敢出地僵站著,想攔又不敢。
就在此時,舊帷幕後,曲笛聲驀地一起。
唐亦一頓,側回身。
而原本威風凜凜目不斜視的大狗卻好像突然嗅到什麼,它猛地朝帷幕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