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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事到如今，只能製造一個童話。一個關於死亡的童話。

儘管他是人，他活著時一直以記憶與思考對抗時間流逝且還關注死亡，他早已超越了時間，空間與物質。他似乎高於孕育他的天地。天生萬物供於他。只是，他最終還是會死亡。消失於天地間。儘管留下了他的子孫，事蹟和財產。

他需要一個童話。一個關於死亡的童話。死後他將延續在這種童話裡。是多麼美妙的事。

只因為總容易想到或被問到：

人為什麼而活？人總要死的？

一 死亡

總有一天，他很容易地就要想到問自己：人為什麼而活？人總要死的？就如每次被傷害或受欺騙後他都要問自己或對方：

“為什麼？為什麼？”是因為知道了原因，就能坦然面對結果？可就算知道了理由，他又能挽回多少改變多少那已逝去那已造成的一切？

“人為什麼而活？因為死亡。”他或許瞬間裡置之一笑地如此回答自己。然後去忙別的心思。

的確，在那不負責任的文字遊戲裡容易產生如此的語言。

生與死對立。活著是為了死。自從有了語言，能說會道者企圖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水從高處往低處流，已命中註定無法再復回。勢能造成如此的局面。

水為何而流？只因為存在著從高到低的勢能。

山川，平原，盆地，沙漠，河流，湖泊，海洋等等。水擇路而行，合成水流，造成江河，聚成湖泊，終歸入海洋。

人為什麼而活？因年輕的父母親結合而被孕育，自他出生了便擁有了最好的生長勢能。他要長大。父母親將把他當作寶貝般地呵護著。他沿著千百年來人流已造成的生活方式成長著。道德觀念，文化知識，社會發展水平，大眾喜好，等等。

那水難以越出已形成的渠道。它或者歡快地順著原本的路徑暢流著，或者不斷碰著邊緣的壁。漸也會江河多支流，江河愛決堤。最終，水流匯入大海，它們何去何從？新蒸發的水滴形成雲，雲飄洋過海，待時化作雨，雨水重新匯入河流，這是一個完美的輪迴？假如要區分要標記的話，那便無法掩蓋曾經的水流早已逝去的真相。

他活著。無論是遵守已形成的生活方式還是四面碰壁，最終，他都要死去。已遠非流水輪迴那般簡單。活生生的肉體要腐爛，化成無機物融入塵土。新的生命從女人的身體裡被孕育出。

其實，他何嘗不像水流入海洋一樣流入了死亡呢。

那許多的人之外的生命也如此。樹木花草會死，各種動物也會死去。它們都流入了死亡。流逝掉的是時間，活著時擁有的時間。在死亡裡，時間是無比永恆的。就像海洋裡的水是無比多的。

歷經多少時間，從始點流入終點。因為勢能的存在。所有的固態非生物卻不能如此。石頭。土壤。一段時間內的各種生命的屍體。

那流入死亡的不是屍體。純粹的水流卻輕易地流入了大海。

流入死亡的是生命。因為逝去的是活著的現象。他再也不能說話，再也不能有眼神，再也不能做一切活著時可以做的一切。是怎樣的流逝導致如此？

沒有意識的動物植物們也如此。死亡後，它們統統都失去了曾經的生命現象。

曾經，它們隨著時間展現自己，變化自己，死後，卻被時間拋棄。

水流自從高山上經冰雪融化或雨水而獲生後，歡快地順著原本的河流順流而下，越來越接近入海後，某些處，水流湍急，　某些處，緩緩流動，勢能越來越小，直至最低點的海平面。若不是地勢在一路降低，又如何形成水流。有時它們匯聚成強大的水流，那也是在成長。既然一路降低，就得總有一天匯入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