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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已經有四個月大了,你算算,應該是在南苑懷上的。”
他覷眼留意她的神情,滿以為她會勝似以往,遇著高興事兒就歡心雀躍的笑起來,然而所有的希冀都撲了空。
盛苡把頭重重磕在窗沿兒上,臉色被月光照的慘白,淚珠兒不間斷地滾落,那帶哭聲的樣兒從未有過,戳得他心頭髮酸。
她的手指痙攣起來,痛得嚶/嚀不止,他忙捏握住一根根捋順她的筋骨,她抽回手,握緊襤襟的邊緣,把手背上的青筋撐得滾圓。
“我……”她斷了下,接上口氣兒道:“我情願這會子已經死了。”
☆、披寒衣
她話語傷痛,把他的心撕裂成數瓣兒,“你到底要朕怎麼做?”
盛苡眼仁裡掙扎出亮光,“奴才求您……”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兒,“奴才求您放過我二哥,不再找他的麻煩……”
皇帝降下視線,隔開她的目光,做不到的何必欺騙,他什麼都能答應她,唯獨這個不能。
他失神兒望著她腹前微微撅起的襟角,篤定孩子會帶來轉機,等孩子出世一天天地長齊全,一定會填滿她跟他之間的裂隙,等孩子開口學會叫阿瑪額捏,她一定會原諒他的狠心。
哀莫大於心死,盛苡眼神微弱,蜷在轎輦的角落,他含握住她的手,她卻被拴了鐐銬似的再沒力氣掙脫,腹中湧動著一股暖流,微微頂撞著她的心肺,這就是她拋開一切,甘心投靠他換來的結局,因果報應,自釀苦果。
回宮時,五更的梆子打響了,重簷掠過頭頂,她看不到一絲曙光,想起昨兒踏出宮門時那一刻的暢然,結果一轉眼就又被抓了回來,就絕望地閉上眼,他的側影拓在她的眼皮上擴大成一片昏暗,將她包圍囚禁。
回了內宮,面臨的是更大的審判,養心殿內靜謐無聲,御案前擱著一張牌位,太后坐在靠窗的羅漢床前接駕,默默等待。
皇帝跨進殿,整彈衣飾,對著牌位行了三叩九拜大禮,又起身面轉向她打千兒請了安。
按平時太后原是不慌不忙地說話,今兒例外,她鑿鑿實實被皇帝嚇了一跳,火氣出口直掀地殿梁瑟瑟發抖,“你是有多糊塗!對著先帝的牌位!你說!你對得起你皇考的在天之靈麼!皇帝是榆木腦袋不成?竟然跟前朝餘孽混搭在一起,哀家要是你,早臊得抽自己嘴巴子了,你居然還有臉把人帶回來!”
越說越氣,一氣兒掀了炕桌上的一冊玉碟砸在他腳頭,“這是皇貴妃從白虎殿找到的,皇帝跟哀家講明白,什麼時候祁盛苡那餘孽變成什麼縣府家的閨女了!”
皇帝端肅面孔,垂手躬下身子,“額捏息怒,隱瞞祁盛蘢逃生的訊息是我跟皇考一起商量出的主意,事關國局穩定,除了祺祥跟幾個軍機大臣,再無他人知曉,並非兒有意瞞您,至於盛苡,兒對她感情至深,眼下她又為兒懷了身子,懇請額捏不要跟她計較。”
“造孽啊!”太后惱恨地立起來,皇帝伸手去摻,被她冷冷甩開,“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皇帝這般護著她?”
“皇帝!”她撫著他的肩頸,苦口婆心地勸解:“你真當哀家是鐵石心腸嗎?昨兒晚上收到殿裡傳來的信兒,哀家也高興壞了,知道你看重她,哀家專門上佛堂裡為她誦經祈福,可到頭來她是什麼身份?既然捅開了,皇帝也用不著再替她遮說了,你留著她,她哥子遲早在外頭不消停,她能一心一意踏實跟你過日子嗎!皇帝春秋鼎盛,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你聽哀家一句勸,斷斷留不得她啊!”
在太后看來,盛苡是汪禍水頭子,不解決掉早晚會水漫大邧的江山,到時候就是滅頂之災了!
“留不得?”皇帝寒下調子,眼眸裡一片狼藉,喃喃質問:“太后是什麼意思?她是朕的貞嬪,懷的是愛新覺羅氏的後嗣,您是敬佛唸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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