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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習慣來看，前日他只是起了個頭，每講一個人物，他都要講上好幾天才對。

&ldo;天啟十六年，狄夷犯我和國邊境，平南孫郡主，年僅十五歲，披甲掛帥……&rdo;

&ldo;您的竹葉青。&rdo;小二斷了酒過來，我點頭算作回應，那孩子不肯落座，站在我的身邊侍酒。

&ldo;和國將領，拒不從命，聯名請命，恭請聖上收回成名……&rdo;

少年為我倒了一杯酒，然後低頭垂眸，腰身微彎，雙手交叉放在身前。&ldo;不來給我佈菜？&rdo;他愣了愣，然後有些慌亂地上前半步，聲音裡帶了些委屈&ldo;下奴愚笨。&rdo;

他以前是下等奴僕，怕是連主子房間都沒進過，應該是不會佈菜的。&ldo;那就陪我坐下，不許說話。&rdo;他呆呆地看著我，忍住了剛要發起的話頭，晶瑩的淚珠又開始在他的眼裡盤旋。他乖乖的坐下，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最後，他把兩隻手握在了一起，緊緊地捏著，一動也不動了。

&ldo;只聽得一聲暴喝，卻原來是這狄夷頭目惱羞成怒。他只思得這孫郡主是個嬌俏女兒，卻未曾想這女子竟有如此功夫……&rdo;

三樓高臺響起一陣鼓掌聲，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藍色錦袍青年正坐檯間，一雙白玉似的手，清秀的面龐，當真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ldo;先生講的甚是精彩。&rdo;他輕輕一笑，引得臺下女子臉上紅霞滿滿。

他對著身後輕輕說了一句什麼，旁人聽不見，我因常年習武，卻是聽得一清二楚。&ldo;江兄，我表姐正是如此傳奇人物。&rdo;

我雙手臥成拳頭，咯咯作響，引得身邊少年偷偷看了我一眼，見我的酒杯空了，他有些害怕，站起來用微微顫抖的雙手為我續了杯。我沒好氣地拉他坐下，他的身體重重磕在椅子上，&ldo;唔……&rdo;見我的臉色不太好，他只是發出了一聲弱弱的痛呼，就定定地坐著，乖乖的不再言語。

看臺上那人，別人或許不認識，我卻是知道的，當初碧兒就是看他文弱溫潤，又相貌堂堂，才對他死心塌地。&ldo;楊卿華，本郡不找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rdo;

那藍袍青年正是吾妹瑩碧之夫，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簾幕後卻是一陌生男子的聲音，低沉沉穩，不過既然和楊卿華同行，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ldo;華弟，孫郡主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倒真是我和國之寶，說來，自兩年前郡主離京，便再無音訊了呢。賢弟也不曾有訊息嗎？&rdo;

楊卿華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後又輕笑開口：&ldo;表姐她一心歸隱，小弟確實是沒有訊息。&rdo;

不自覺的，我又握住了那孩子的手，幾道還不輕，當我發覺回頭看他時，卻見他面色蒼白，眉頭緊皺，長長劉海下的眼睛又開始醞釀新一番的淚水。我趕緊鬆開了些&ldo;你沒事吧？&rdo;他趕緊搖了搖頭，&ldo;下奴一點也不疼。&rdo;我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真是遲鈍得可愛，這樣回答簡直是欲蓋彌彰不是嗎？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他的臉色總是蒼白得厲害。現下他的兩頰緋紅，倒也襯出幾分清秀可人的樣子來。我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卻發覺他的臉越來越燙&ldo;你沒事吧？發燒了？&rdo;

他只低著頭，雙眼偷瞄著我的手背，半晌說不出話來。我索性放下手，用三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又用另一隻手擺正他的腦袋&ldo;不舒服就告訴我，現在我許你說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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