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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聽嗎?”
“在!”學生倏然繃住,“就是,就是這裡,為什麼您可以畫得這麼輕鬆啊……我根本畫不明白,我連那個圓都畫不圓……”
她越說聲音越小。林從沚嘆氣,手也停下了:“先理解吧,基本功慢慢磨。”
他一連改了幾個學生的畫,各種各樣的問題。辛決在另一個教室改畫,課間休息的時候在走廊又是捶腰又是捶肩,哀嚎著這兒疼這兒也疼。
林從沚咬著煙,面無血色:“我腦子疼。”
“啊?”辛決看向他,“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那種頭疼。”林從沚嘆氣。
辛決懂了:“唉,沒辦法,高一升高二,這時候來學畫的都是……”
他雖然沒把話說完,但林從沚也明白。都是念完高一,文化課實在不行了,來報班學美術,走藝考考大學。也就是旁人眼中的‘211分上211’。
“我明白的。”林從沚煙抽一半就摁滅,丟進垃圾桶。畫室這棟寫字樓的走廊窗戶可以開一小半,夜風一陣陣有規律地撲扇進來。
有時候是無奈選擇這條路。沒辦法,誰都不能左右別人的未來,餘拾景的也一樣。想到這裡,林從沚問:“小余最近有過來嗎?”
“哦,沒有誒。”辛決說,“我昨天還在微信上問他最近怎麼樣,他跟我說他回他外婆老家那邊了,看上去好像家裡出了些變故,我沒多問了。”
“這樣啊……”林從沚點點頭。
餘拾景對他來講是個有天賦的學生,可塑之才,但也可惜了。在走廊跟辛決聊了會兒後回去繼續改畫,晚上出了個小插曲。第二次課間休息的時候是九點五十分,林從沚出來走廊抽菸,發現一小姑娘躲在樓梯轉角那兒偷偷哭。
他嚇一跳,第一時間以為是被同學欺負了。
畫室裡的人他記不全,也不記得她叫什麼。林從沚開口便問:“你怎麼了?被欺負了嗎?”
小姑娘抽抽著呢,嚇得眼淚都停了,一抹,說:“林、林老師……沒有,我沒被欺負。”
“你說實話,大膽點說。”林從沚知道遭到校園霸凌的孩子很多第一句都是‘沒有被欺負’,於是蹙著眉,“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陸珏……”
“……原來她是被我罵哭的。”坐上車後,林從沚面如死灰地扣上安全帶。
蕭經聞想笑不敢笑,嘴角像痙攣,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最好再帶點哀痛。
“好了你想笑就笑吧。”林從沚看著車窗外,“我是真的記不住人,而且她都復讀一年了,畫得真……唉,素描太髒,色彩太灰,速寫不流暢。”
“一無是處嗎?”蕭經聞言簡意賅。
林從沚看了他一眼,又無話反駁,只能說:“起碼她還有上進心,還想努力。”
蕭經聞笑著,打燈匯入車流。
晚上十點半的城市馬路上車還是很多,林從沚容易暈車,他車開得很穩。
蕭經聞就這麼接送了他三天,第三天又一次下起雨,今年嶼城的雨水格外多。
上車的時候林從沚照例給他也買了杯咖啡,也是隨著他上車,藍芽音響開始播放他的歌單,讓蕭經聞這原本寂靜到只能聽見心跳的車廂有了聲音。
林從沚放好咖啡,扣上安全帶。
這幾天glea處於休假期,蕭經聞沒有別的事情,一天到晚泡在這裡。畫室沒課的時候,林從沚在畫廊裡畫畫,他就在展廳裡看他的畫冊。>br />
兩個人的相處說句‘詭異’也不為過。今天下雨,蕭經聞直接開到寫字樓的地下車庫,這樣林從沚可以直接從負2層上樓去畫室。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停在地下車庫熄火後,林從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