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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從一道門出來就踏入另一道門。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林三老爺頭上扎著白綢,盤著腿坐在窗前的榻上,抱著個湯婆子,皺著眉頭挑挑揀揀地從漆盒裡找果脯吃,一邊翻撿一邊同一旁低眉垂眼的龔媽媽道:“這藥忒難吃,爺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藥。趁著天氣好,爺等會子吃了午飯就回城去。”
龔媽媽乾笑:“良藥苦口利於病,老爺身體金貴,還是該養好病再回去的。不然太太怎麼放心?”抬頭看到林謹容,忙道:“四姑娘來得正好,快勸勸老爺。”
林謹容曉得林三老爺吃藥是要黃姨娘哄的,便道:“爹爹,養好身子才是正途。您莫擔憂,大表哥已然先行歸去了,舅舅不會急,定會等您養好病再一起走的。”
這話提醒了林三老爺,他要陪客呢,陶舜欽不說走,他又豈能獨自先跑了。想到這裡冷清寂寞,又沒個善解人意暖床添香的,不由長嘆一聲,歪在榻上,滿臉的無趣,指使林謹容:“你去請你舅舅過來,就說我請他下棋。”興許可以說動陶舜欽趕緊回清州去也不一定。
“是。”林謹容緊緊盯著他的臉色看了幾眼,見他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之外,一切再正常不過,方才轉身出了房門。
陶舜欽果然應約而來,任由林三老爺如何旁敲側擊,絲毫不提什麼時候走,只是滿面笑容,天南地北地瞎侃。
林謹容陪陶氏吃了早飯出來,又見龔媽媽蹲在火爐前賣力地煎藥,對著林三老爺那罐子藥如同伺候小孩兒一樣的精心細緻。
反常即為妖,雖然前世林三老爺一直到她死都還禍害人間,但這一生很多都不一樣了。林謹容在廊下立了許久,心中終是不安,便吩咐荔枝:“你去同廚房說,晚上再熬點昨夜那種紅棗烏雞湯。”然後獨自一人走到龔媽媽身邊蹲下去接蒲扇:“媽媽,我來熬罷,也算是盡點孝心。”
龔媽媽自是不答應,去奪林謹容手裡的蒲扇:“這怎麼使得?這是下人做的事情。”
林謹容一閃:“媽媽此言差矣,給父母雙親伺藥,是兒女該盡的孝道。我不會,媽媽您就教我。說來,這是什麼藥?媽媽可認識?”說著手裡的筷子又往林三爺的藥罐子裡一插一翻。
“這種藥奴婢認不得,但卻是鐵槐拿了方子去林昌爺家裡尋來的。”龔媽媽堅定地握住林謹容的手,按住筷子,沉聲道:“好姑娘,您就別添亂了,若是閒得無聊,便披了兜帽披風,讓鐵槐家的陪您往外頭去走走如何?這會兒天氣正好,田裡挺好玩兒的,可以抓了秕穀去喂麻雀。”
林謹容不退讓,直視著龔媽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田裡再好玩,也比不過父母雙親的身子更緊要。”以前她不知道許多事,不懂得觀察分析,現在她卻能看出許多不同來……
龔媽媽的眼神閃了閃,拿捏良久,斟字酌句:“姑娘孝順。但太太病著,三姑娘明年要出閣,您尚未定親,七少爺還太小……舅老爺也不能在這裡久留,一等這裡安置妥當就要趕回去,所以三老爺的病得趕緊治好,耽擱不得。您,就別添亂了。”
這解釋合情合理,三房此時離林三老爺不得,既然龔媽媽都懂,陶氏和陶舜欽不會不懂,陶氏不聰明,陶舜欽卻不笨。林謹容沉默片刻,終是縮回手去,不再多問,低聲道:“好,我就聽媽媽的,且去田裡走走。”
龔媽媽輕輕頷首,目送林謹容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繼續伺弄那兩罐子藥。許久,春芽出來接了她手裡的蒲扇:“媽媽去歇息,陪太太說說話,我來。”
龔媽媽望著春芽,春宴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龔媽媽方進了陶氏的屋子,但見陶氏手裡握了一卷書,眼睛卻沒放在書上,而是盯著地上的青磚發呆。
“太太?”龔媽媽捧了一盞茶送過去,給夏葉遞了個眼色,夏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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