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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眼神,甚至不需要任何的動作,那幾個婦人就感覺全身一個激靈,身子不由得一僵,後面的嘲笑之語自然而然地咽回了肚子裡,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嚇住了幾個婦人,朱元璋心中卻無喜意,反而微微有點後悔:我不該對幾個蠢笨的農婦放出氣勢!這樣做毫無意義……而且,這股氣勢也應該適當收斂,我現在是朱八,不再是手握大權的皇帝,碰上弱勢的人,我也許可以用氣勢嚇住對方,不敢惹我。但碰上強勢的人,放氣嚇唬對方並無意義,反而有可能激起對方的殺意,說不定會對我不利。
朱元璋自我告誡了幾句,眼神中那股俯覽天下的霸氣頓時消散如煙,轉開了頭,不再理會那幾個農婦。
直到他的身影鑽入了馬家大院的側門,那幾個農婦才從僵硬中恢復過來,她們見識有限,不知道什麼叫帝王霸氣,自然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從此之後,這幾個人再也沒敢對朱八說出一句不敬之語。
朱元璋走進馬家大院之後,憑藉著朱八的記憶,在這個龐大的建築群裡穿梭著,左手邊的道路通向前院,是馬老爺、馬大少爺、馬二少爺平時活動的地方,高等級的下人才有資格進去。右手邊的道路通向內院,是馬伕人、馬三小姐、少夫人們平時活動的地方,高等級的丫鬟才有資格進去。
像朱八這種低賤的放牛娃,只能走中間這條路,此路通向偏院,是長工、短工、佃戶們聚居的地方,這些人都沒有賣身給馬家,屬於編外人員,受僱為馬家幹活。人身自由雖然比馬家的僕人要高,但是享受的待遇卻比僕人還要低幾分,吃不飽,穿不暖,睡不香,天亮就要出門幹活,天黑了才能回家休息,馬家給的工錢僅夠勉強餓不死他們,想吃飽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長工短工們居住的偏院環境也很差,是由一排排的土屋組成,屋頂蓋著乾枯的茅草,屋子裡除了木板床,什麼器具也沒有,端的是家徒四壁。
這些長工和短工,由一個叫做齊橙的中年人管理,長工們稱他為齊管事。這齊管事為人陰損刻薄,慣會找長工短工們的麻煩,藉機剋扣飯食,乃是個非常討厭的傢伙。
朱元璋走回偏院,連一眼也沒看自己那個簡陋的房間,就將大黃牛牽到牛欄裡,然後走向飯廳,此時已是黃昏,是長工們吃飯的時間了,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要是不吃點什麼,搞不好真的撐不下去。
剛走了沒兩步,幾個勞累了一天,神情萎靡的短工從他身邊經過,這幾個人用無神的雙眼掃了朱元璋一眼,然後低頭議論道:“看,朱八這傢伙居然回來了,今天他逾時未歸,齊管事火氣很大呢。”
另一名短工低聲道:“我還以為他偷了老爺家的大黃牛去賣了,所以不敢回來。”
先前說話的短工立即笑道:“就朱八這慫樣子,他要是敢偷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換成王二那傢伙,倒是有可能真的偷了牛跑路。”
他們雖然在低聲議論,但這說話聲卻故意不大不小,傳到了朱元璋的耳朵裡,顯然帶著一絲故意嘲弄的味道,只是想看朱八難堪的表情罷了。
朱元璋有了先前那幾個婦人的經驗,已經明白了,這個被自己佔了身體的放牛娃,在家裡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懦弱男人,所以人人都要來踩他兩腳,以欺負他為樂。如果老是和這些傢伙生氣,那就把自己的身份也拖低到和他們一條線上了。他是朱元璋,何需與這種人一般見識?不理也罷。
朱元璋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表情平靜地與他們擦身而過。
那幾個被他無視的短工頓時齊齊一楞:朱八這廝究竟怎麼了?平時被我們這樣嘲笑一下,他都會難堪得想找條縫兒鑽進地底,要麼就會向我們點頭哈腰,滿臉奴氣……今兒個怎麼了?他的步子雖然有點輕飄,但邁步時表現出來的那一份自信與從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