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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慎笑著說:“反正也沒人監督你,只跑一圈師父也不知道。何苦這樣折騰?若是我,只怕早就回屋睡覺了。”
伊春搖了搖頭:“我不會這麼做。”
楊慎便轉頭看著她:“人活著都不懂變通,你再這樣下去,會很累。”
伊春還是搖頭:“和變通沒有關係。我只是想,很快我就要十五歲,該下山歷練了。江湖上只怕再也不會有人叫我繞山路跑五圈,山上這些景色,也再見不到了。”
他居然不知該搭什麼話,總之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楊慎突然有些好奇,這看上去傻乎乎的師姐,平時腦子裡都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道理?
入了江湖,不會有人再每日催你練武,不會有人因為你劍法不精勃然大怒。以前覺得無比痛苦憤恨的責罰,到後來只會變成甜美略澀的回憶。
確實,與叵測的人心相比,這些事情又能算得什麼?
伊春就著潭裡的水把頭髮拆了洗。天快要熱起來,她只穿了一件破舊的外罩,看著像是她父親的舊袍子,一浸水就全貼在身上,透過那暗灰色的料子,能見到裡面蓮青肚兜的帶子。
被她握在手裡的一蓬青絲往下滴著水,細小的漣漪一圈一圈繞開,從她纖細的腰身旁掠過。
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真容的模樣,楊慎先沒注意,跟著又一怔,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覺地把眼光別開了。
她頭髮溼透了貼在耳後,露出整張臉來的樣子,並不難看,和那個髒兮兮又邋遢的葛伊春看著不像一個人。
楊慎忽然有點心慌,從耳根那裡覺得發燙,自覺眼前的情景尷尬的很,應當趕緊離開,偏還有些捨不得。
伊春把洗好的頭髮編成一條長辮子,一面又說:“咱們在山上的日子不多了。師父不是說一寸光陰一寸金麼?師兄弟們在一處練武學習,這種日子以後也不會有了。”
楊慎飛快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只說:“晚了,我走了。你繼續跑吧。”
伊春在水裡朝他招手:“別走呀!你來都來了,咱們一起跑不好嗎?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了!”
他只是發笑,自己也不明白的,從心底湧上許久不曾有的寧靜歡愉,像兩根小鉤子,勾著他的唇角往上提。
他說:“我才不要,你自己跑。”
話沒說完伊春早就從水潭裡跳上來,溼漉漉地來抓他:“師姐命令你一起跑!”
楊慎拔腿就奔,她就緊緊追在後面不放,大叫:“一起啦!”
那時光像黃金的碎屑一般,細細密密落下,終有一日要將這清脆的叫聲覆蓋。
但那也沒什麼,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有風,有樹,有月,有山,有一個還算秀氣的母夜叉在後面窮追不捨。
已經很好了。
《孕中》
午後略帶了些熱氣,院裡白花花一片日光,池塘裡的荷花都奄奄一息地耷拉著腦袋,偶有鮮紅的蜻蜓停留片刻,也很快躲在荷葉下面納涼。
伊春午覺醒來,背後全是汗。因已有了四個月身孕,動作笨拙了許多,吃力地從床上坐起,還沒開口,舒雋早已從窗下走過來,拿著扇子替她扇風。
“熱得厲害麼?”他替她把頭上的汗擦乾淨,又將亂髮撥到耳後去。
伊春喝一口茶,臉上有點泛紅,摸了摸腦袋小聲說:“呃,我好像……又餓了。”
睡覺前她可是吃了很多東西,再這麼下去,不等孩子生出來,她就要變成豬了。
舒雋一點兒都不介意她吃成豬,巴不得她多吃點,柔聲問:“想吃什麼?”
伊春咳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想吃鹼面。”
她自有了身孕後,飲食行動上和別人還不一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