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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季、王可望都算是商家出身,討價還價是他們的拿手本事。再加上一個識得漢字的阿芸在一旁協助,合三人之力打點一個小貨棧綽綽有餘。
生意上的事情不再用費心後,李旭就把全部精力轉到練武和溫習功課方面來。銅匠師父是個好老師,李旭不但可以從他那裡學到刀馬之術,原來為討好楊老夫子而死記硬背的那些記載越公戰績的文字,經銅匠一解釋也霍然開朗。師徒二人有時為了楊夫子的一個記錄爭執得廢寢忘食,直到惹得銅匠師孃發怒,才訕訕收場。第二天銅匠卻又忍不住命令李旭將楊夫子的筆記背誦出來,由自己琢磨其中玄妙。
銅匠對南陳念念不忘,總是扼腕長嘆當初若有人從某處發一奇兵,足以讓大隋四十萬兵馬折戟沉沙。但越是如此,他越佩服北隋將帥的智謀和膽量。“大陳不是亡於叔寶一人之手!如果當日南方有一個高穎或楊素在,也不至於局勢糜爛如此!”曾經無數次,銅匠師父帶著三分醉意讚歎。當年的愛恨仇怨早已成為過眼雲煙,如今對於昔日對手,他心中只有佩服和崇敬。
“他們都說,是張皇后迷惑了陳叔寶,所以大陳才亡了國!”李旭笑著和師父抬槓。
“興亡都是男兒事,男人做了縮頭烏龜,所以才把罪過都推到了女人身上!”銅匠喝了一大口酒,用鐵砧做鼓,敲打出一片金戈鐵馬之聲。“江山美人,不過是一場好夢!你記住這句話,凡事放開眼界,才能海闊天空!”
“江山美人?”李旭知道自己的師父又把楊夫子的筆記當作了下酒菜,於不知不覺間喝過了頭。自己不過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傻小子,指點江山是羅藝、楊素那些大英雄的事。至於美人麼,他眼前飄過一個窈窕的倩影。
陶闊脫絲與他已經有了婚姻之約,也不再急著按霫人的傳統去鑽他的帳篷。二人偶爾策馬出遊,從天明逛到日落,馬蹄踏過之處,寫不盡的詩情畫意。
“附離,咱們,咱爹媽真的不會嫌我是胡人麼?”拉著自己的馬韁繩,陶闊脫絲幽幽地問。娥茹每日黯然傷神的樣子讓小蠻女很擔心,唯恐自己的姻緣也出了紕漏,重複姐姐和徐大眼的悲劇。
“我爹媽才不管那麼多。他們巴不得早日抱孫子呢!”李旭抬起手,輕輕摘去陶闊脫絲頭上的一片草葉,微笑著安慰。
商隊走了有些時日了,但父母的回信還沒有被人捎來。非但如此,交託給徐福和王麻子營救孫九的事情也沒有任何下落。一個人時,李旭常常為這些事擔心。有時候擔心父母並不像自己想象一樣豁達,能接受一個胡人做兒媳。有時又怕王麻子膽小誤事,讓孫九無法逃脫貪官之手。至於到底擔心九叔多一些還是擔心和陶闊脫絲的婚事多一些,少年人自己也弄不清楚。
“那張三叔他們怎麼還不送信回來?”陶闊脫絲低下了頭,用靴子踢起了一塊碎石。石塊在初秋的草尖上畫出一道微痕,轉眼淹沒在了濃綠色的波濤之間。
“三叔那個人貪心,估計還要組一支商隊才肯來吧!”李旭對陶闊脫絲愁眉不展的樣子大為心疼,伸出胳膊,輕輕攏住了她的雙肩。
陶闊脫絲的肩膀向後仰了仰,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李旭的胸口上。最近半年多來,李旭的身體又竄起了一大截。部落中豐富的牛羊肉為正在長身體的少年提供了充足的養分,再加上每日習武、縱馬等因素,使得李旭的肩膀、脊背都變得非常寬闊。即便隔著衣服,少女也能感覺到對方胸口堅硬的肌肉。那一塊塊腱子彷彿有魔力般,每當靠上去,少女就不願意再把頭再抬起來。
秋天已經來臨的,草尖上已經染得了些許陽光的顏色。風吹過時,層層綠色的波浪間跳動著金色的鱗光,彷彿一片海灣在蒼穹下盪漾。馬如魚,羊如貝,至於人,則是蜃樓間自在的神仙。
“阿欠!”幾根銀色的頭髮隨著呼吸捲進了李旭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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