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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上,“赫日”說的是誰呢?若做尋常字面解,說“赫日”喻指南宋偏安王朝正如“赤日之在中天”,“前途光明”云云,實在與其尚變的哲學觀念大相徑庭。
要之,“胡運何須問”之後若加現代標點,應為一個破折號:“——赫日自當中”;意思是說:金王朝的國運用不著再去考慮了——物極必反,天道六十年一變,現在正應在丙午、丁未之際,它們就像正午的太陽一樣,很快就會昃落下去了。
詩人實際上是提住了偏愛趙宋王朝的一股心勁,再詛咒完顏金朝終必由強轉弱,盛極而衰,是一點兒沮喪中的希冀,一個預言式的寄託,一種功利哲學的觀念宣傳,一腔書生氣的豪情,是在為章大使打氣,為宋王朝解嘲。
非常遺憾的是,丙午、丁未兩年並未發生他預期中的變化,相反,這兩年對南宋王朝來說,是少有的平靜年份,只死了個太上皇趙構,算是件比較大的事。
“日中則昃”,沒有不落的太陽。從這個意義上說,如果一定要將“赫日”解做南宋王朝的喻體,那恰好成為朕兆後事的詞讖——待到下一個丙午(1246年),蒙古鐵騎已佔據了北部半個中國,又過三十三年,左丞相陸秀夫就在元兵的追殺中揹負著九歲的帝炳投了南海。但,這既不是陳亮所能夢見的,又不是他樂於想像和希望的。
讀陳亮給皇帝的上書,讀他的《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卿使虜》,從那泣血勸戰,力主恢復,懇切殷殷的情態看,他實在是沒有勘透皇上與主和派的心路。“且復穹廬拜”,年復一年,成了南宋王朝難以吞嚥卻又不得不吞嚥的恥辱之果。“會向藁街逢”,也便成了英雄們一個輝煌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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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卿詩裡的蘇州
畢明邇�發帖時間:2002�11�0910∶07∶00
劉長卿有一首《登吳古城歌》:“登古城兮思古人,感賢達兮同埃塵。望平原兮寄遠目,嘆姑蘇兮聚麋鹿。黃池高會事未終,滄海橫流人蕩覆。伍員殺身誰不冤,竟看墓樹如所言。越王嘗膽安可敵,遠取石田何所益。一朝空謝會稽人,萬古猶傷甬東客。黍離離兮城坡坨,牛羊踐兮牧豎歌。野無人兮秋草綠,園為墟兮古木多。白楊蕭蕭悲古柯,黃雀啾啾爭晚禾。荒阡斷兮誰重過,孤舟逝兮愁若何。天寒日暮江楓落,葉區辭風水自波。”這首詩寫的吳古城,看來不是“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的蘇州城,而是“古城”,或許是在現在城西的山區什麼地方吧。真是滿目蒼涼,慘不忍睹。當時詩人不是在蘇州做官,也不是來遊覽或訪友,而是被人誣告,貶官放逐經過蘇州,心情自然會影響他的觀感,即使他看到蘇州的繁華,蘇州的美景,想來也不會引發詩情寫成詩文的。
就在蘇州,有一好訊息從京城傳來,皇帝聽信了有人為他作的辯解,派人一路追來,讓他回去重新處理,一直追到蘇州才追上。喜事當然不能無詩,這一首《恩敕重推使牒追赴蘇州次前溪館作》是這樣的:“漸入雲峰裡,愁看驛路閒。亂鴉投落日,疲馬向空山。且喜憐非罪,何心戀末班。天南一萬里,誰料得生還?”這詩主要寫心情,前四句還和上面一首相似,“愁”和“疲”二字是其主調,到“且喜”才有了轉折,“何心戀末班”是又一轉,我並沒有再想做什麼官的意思了。只有最後二句,才是喜形於色,大喜過望,都在這十個字裡,而前面的“愁”“疲”等等,更為這十字作了很好的鋪墊。這是一首好詩,但你要想從中讀出當年蘇州的資訊,卻是要失望的了。因為這只是在蘇州寫的,並不是寫蘇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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