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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的人一襲風塵,揮動長鞭疾迅而用力地抽下去,纖纖的身影裹在濃黑的斗篷和鼓漲的衣袍裡,形色匆匆如亡。
她不要讓慕容曜有充足的時間追截住她,她不要讓自己堅硬如石的心念有機會在剎那間瓦解崩塌。
他會明白的,他會明白的,宴席上的琴曲就是告別,就是一別南北東西,天南地北與君情斷各自飛。
如果他能忘記她——不要讓他痛苦,不要讓他沉淪不醒。
不!他定然不會忘記她了!這輩子都不會,他會恨她,恨死她!恨如愛一樣刻骨銘心。她最清楚了,不是嗎?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這件事情的結局……
明天會是一個相當晴朗的日子呢,沒有什麼時候比那樣的天氣更適合狩獵了。
她知道驍勇善射的靖侯絕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日子,他必興致盎然地帶幾個人去西山會獵……
她知道靖侯喜險喜功,往往一馬當先逐奇獸入窮途末路。
她甚至知道靖侯胯下的大宛馬的腳力能拋下他的隨侍多少里路程。
她還知道已有五名以上的精幹殺手已經佈下天羅地網,一剎之間會攻出九九八十一著毒辣殺招,在轉瞬之間要置慕容霸於死地。
她更知道縱使慕容霸是江南屈指可數的劍術高手,會使一百單八招無相神劍,無人能敵,又有凌厲名劍湛盧為翼,他也一定會應手不及,無力招架。
因為他的武器——名劍湛盧,根本不會拔出鞘來。
只要一運內力,劍柄會斷在他手裡,而劍身會化在鞘中。
沒有了劍,再厲害的劍師也不足以稱之為高手。而慕容霸必須赤手空拳對付五個以上訓練有素、全副武裝的殺手。
誰也沒有可能在這種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不受重創,何況刀口本喂有劇毒,毒一見血,即傳至全身,不消一時半刻,一代英豪將魂斷西山。
而江北威侯會照例地拈一拈鬍子,呵呵大笑,“好!秦無聲,不愧是我最出色的一支利箭!”
她為什麼要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的安排,她親自打探出慕容霸的一切,親手毀掉湛盧,親口安排了伏擊計劃……她是最出色的間諜,一直都是!
秦如月的淚被勁風吹散在身後……
不——遠不止這些呢——
她還知道,她還知道慕容曜將對兄長之死慟不欲生,還知道悲痛之餘的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一定會最先看到兄長的寶劍湛盧爛在鞘裡。
他一定會拷問所有碰過湛盧的人。
他一定不會從那很少的幾人身上得到什麼線索,於是他不得不正視那個曾經是他的女人的秦如月,為什麼如水汽蒸發一樣迅速地從玉軫閣消失。而更要命的是,湛盧曾在她手指間停留了很久。
她還知道他會回到玉軫閣,向招買姑娘的十一娘詢問她的來歷,但是他一定什麼都問不出了,不識字的老鴇已然又聾又啞。
慕容曜不會相信這是巧合的,他猜也會猜到,秦如月這輩子都沒有任何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他會震怒,在悲痛之後的震怒。他最摯愛的兩個人啊,一夕之間,一個魂入黃泉路,一個背叛杳然而去,他這恨意難道能淡薄得了嗎?他最愛的女人親手算計了他的兄長,拋去所有的深情蜜意而逃之夭夭。
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清醒地知道這一切?為什麼他的愛恨主宰著她的心,他的反應都要向她腦海裡鑽,鑽——千萬只毒蟲張牙舞爪地爬進去——
她一陣陣地天旋地轉。
“姑娘,小心點兒……船開了。臉色那麼差,暈船就麻煩了。”
艄公取了長篙,自泥草裡一撐,船向北蕩去。
她一語不發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