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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好笑,不動聲色,等看完手上這份,才抬起頭來,看著言君玉。
「怎麼了?」他伸手揉揉他的頭:「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言君玉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揉著頭,忽然低下頭,把腦袋埋在了他懷裡。他平時雖然忍不住親近太子,但是常常有種小獸般的警覺,像林中的鹿,好奇地打量著你,等你稍微靠近,他又跑遠了。
他的頭髮毛茸茸的,只是埋著頭不說話,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蕭景衍隱約猜到原委,見他背脊起伏,大概是在忍哭,真是少年心氣,喜歡逞強,偏偏又愛哭。只能安撫地摸摸他的背,等他自己緩過來。
容皓批奏章批累了,正饒有興味地打量這場景,忽然覺得背後一涼,抬頭看見蕭景衍警告的眼神,連忙賠笑道:「我錯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一說話,言君玉就不好意思了,連忙抬起頭來,又躲到蕭景衍身後站著了。
他認準了「一天十二個時辰」,所以十分堅持,一直陪著蕭景衍到深夜,困得頭一點一點的,跟雞啄米似的。容皓這人實在是個紈絝,累成這樣了,看見言君玉打盹,還要笑著念詩道:「養雞縱雞食,雞肥乃烹之。」
蕭景衍看他一眼。
「後面一句呢?」
容皓笑眯眯看著他,狐狸眼眯得狹長:「主人計固佳,不可與雞知。」
「你文采這麼好,明天秋闈審卷,你去做考官吧。」
「饒了我吧。」容皓笑著求饒:「看個奏章已經要了我半條命了,還去審卷,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
第45章 秋闈他現在就住在京城的煙花巷裡……
八月初一,秋闈放榜,今年的秋闈因為要準備萬國來朝的事,所以提前了幾天。大周的科舉依照前朝舊例,分明經科和進士科,進士地位高,最是難考,所以民間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又分鄉試、會試、殿試三關,鄉試在各省省城考試,又稱秋闈。
雖是在各地考試,但是審卷幾天,好文章早早就抄送到了京城,皇宮自然是訊息最靈通的,八月初一天還沒亮,東宮有人送來厚厚一疊試卷,全是各地的解元、亞元的好文章。
容皓自然是最積極的,趕在太子前過了一遍,等太子忙完,自己把幾篇好文章拿出來,肆意點評,敖霽平時以武人自居,其實是有學問的,也能跟他談論幾句。
到了御書房,更是熱鬧,到處都在傳文章,滿天飛的都是什麼「山西解元的《降夷論》,江寧解元的《長安賦》」,連老先生案頭也擺著一疊。太傅今天講漢賦,顯然也是受了那位據說驚才絕艷的江寧解元的啟發。
言君玉反正是聽不懂,還硬站著,太傅正講得慷慨激昂,見他在一邊發呆,嘆一口氣,揮揮手讓他出去了。他如魚得水,拿著本《資治通鑑》溜了出來,庭院裡伴讀們正成群地聊天,他一問,原來夫子們正看文章,放他們半天假,讓他們自己在庭院裡玩。
他一眼就找到了諶文,他正和譚思遠以及幾個年長的伴讀站在一起,都是出了名的文採好的人,幾天不見,他又瘦了一圈,更高了,身形如玉樹臨風,落落無塵。
「你們在說什麼呢?」他笑嘻嘻地問。
諶文見了他,頓時笑了。那幾個伴讀卻都是和他一樣的處境,家境不甚豪富的,見了言君玉一身華貴,不由得有點疏遠,都不說話了。
「正評論文章呢。」
「評論文章?怎麼不見你們拿著呀?」言君玉見他們都是兩手空空,好奇地問。
「早就背下來了,難道還拿著紙看不成。」裡頭有個文弱的青年十分傲氣地道。
言君玉向來脾氣好,也不介意,還笑嘻嘻問:「你們最喜歡哪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