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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萬語,到此時,也再說不出半字,盡夭折在她的無情決絕之前。
還能說什麼?若她當真已決意如此,便是肺腑剖白,也只能落得個多說多錯。
一時間,彷彿寂滅。
縱是一遍遍念與自己聽:那不過是擲氣胡言,不信,不信……也還是痛到無法忽視。
他恍惚地呆了好一會兒,終於起身。“我先走。當我今日沒來過。你也彆氣,安心養著身子。”他低聲輕語寥寥,轉身便走。這僵至極點的關係已是脆生生的易碎,再受不得半點重壓了。與其相對煎熬著下不來臺,不如退一步,或許冷靜之後,尚可轉還。
但他卻聽見她喚他。
“你不是說要我原諒你麼。不難。”她隨手從一旁拈了一顆什麼東西在掌心,起身步上他面前,“這是西域僧人帶來的草籽,你什麼時候把它種開了花,我就原諒你。”說著,她攤平了手,將那一顆草籽送在他眼下。
那玉華瑩瑩的一隻素手,卻似利刃,毫不留情地,便將他竭力護在心底的柔軟徹底擊潰。
分明是一顆草籽,卻要他種出花來。
何苦?
何必?
何不索性殘忍得更加徹底?
為何偏要如此決絕地,半點餘地不留?
他緩緩接過那顆草籽,聽得見心底碎裂的聲響。
那之後的數個月裡,白弈沒有再去見她。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動找他來見。
有傳言說,鳳陽王不知忽然生了什麼古怪的嗜好,遍訪民間能人異士,重金懸賞,竟要尋求能將草種出花的妙法。
她聞之一時心中痠軟,一時卻又覺得這人仍是那一貫做派,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故意要做得讓她知曉,好再來裝模作樣地哄她。
其實她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像一隻孤獨的刺蝟般張開滿身堅硬,無法忍受他的靠近,定要將他戳得鮮血淋漓才得疼痛著快意。而後,卻又在無人獨處時,一面自責,一面自哂。
或許,只是因為心中那些從四面八方瀰漫而上的恐懼,更因為他總是一針見血地刺中她。
她把自己藏了起來,努力忽略那些不安、困惑與惶恐,只專注於腹中小生命一天天的茁壯。
直到九月末時,她察覺胸口不再受壓得厲害,胎動也似比前幾個月趨緩,反而是毫無徵兆地,踢鬧得明顯,有時候踢得兇了,甚至能摸得出他的小手小腳。她直覺這孩子快要出來了,便請鍾秉燭前來商議。不料鍾秉燭卻一口將她斷然否決。“你若是想用什麼非常手段瞎折騰,我怕你扛不起一屍兩命。”
她唯有一默。她又何嘗不想安靜等待孩子臨世。可是,官面上算來,怎麼算孩子最多也只有七、八個月,如何交代得過去。若她此時躲在靈華殿不出去,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然而,她卻不曾想到,就在她苦思萬全之策時,素來深居慶慈殿不愛理事的太后,卻忽然邀她一同赴宴賞秋。
她聞訊驚得震了一瞬,只覺莫名間,秋寒蕭瑟彌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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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四 誰如意
太后緣何忽然召她?
太后王氏是舊貴,早已無戚黨在朝,素來深居簡出韜光養晦,內外朝事均不過問。正因為如此,太后召她同去賞秋,她才愈不便推辭,否則,反倒落得心虛氣短。
但墨鸞總覺得心緒不寧。
王太后一直不喜歡她,一半是因著厭惡外戚專權,另一半恐怕是為了東陽公主。她與白弈、婉儀之間這些恩怨,太后即便不能全清楚明白,卻也必定不至於糊塗到絲毫無覺。以往她與太后極少往來,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互相避諱。而今太后忽然主動找上門來,又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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