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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鸞聞之,抬頭望去,夜風瞬息翻飛,撩動紗簾,那一角屏中芙蓉,金線描繡得赫赫灼目。
寧和殿中的月色與影魅便彷彿兩個世界般涇渭分明,一半清澈,一般昏暗。
“陛下,都是阿寶的壞主意,阿寶……也只是想勸皇后就醫,全都不關皇后、長皇子與任先生的事!陛下若要責罰,侄兒願負全責!”整個人被曬魚乾般硬摔在地的李颺終於一個骨碌翻身爬起,又立刻跪倒在地,俯身拜罪。
“不!是兒臣的錯!”嚇呆在當場的李承徹底清醒過來,連忙也跪了,“是兒臣央求阿寶哥哥和任先生幫忙的,父皇您要治就治兒臣的罪吧,千萬別怪……別怪母后他們……”他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漸漸縮成了一小團。未滿十歲的孩子,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可怕的神情,禁不住先露了膽怯。
那簌簌顫抖的可憐模樣,令人不由得心嘆,“陛下,臣——”任修上前一步,將兩個孩子攔在身後,向李晗長身俯拜。
但他卻連話也未能說完。
“臣!”李晗咬牙切齒恨道,嗓音冰冷。
任修為之一怔,旋即苦笑。他抬起頭看了李晗片刻,復又匍匐拜道:“草民任修,自知死罪,愧對皇恩,只求一力擔當以謝陛下。二位殿下乃天家貴嗣,孝心拳拳,陛下以仁孝之德治天下,必不會怪罪他們。”
李晗卻忽然大笑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他像個醉漢一般,連步伐也虛浮不穩,轉瞬已笑得淚水橫流,“你們搶什麼?怕人不知你們情深意重一樣!跟你們比起來,朕還真是無情無義,小肚雞腸,可笑至極!對吧?”
見他已顯出些痴癲之態,謝妍忍不住苦苦撐起身,“陛下!”她哀哀喚了一聲,便要下榻來。
但李晗卻猛地暴怒大喝,“你閉嘴!”他忽然兩步跨上前去,一把揪住謝妍披散的長髮,將她從榻上拖下地來!
“母后!”早已驚得不住打戰的李承終於魂飛魄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謝妍被拽得重心失衡,一頭撞在榻沿上,頓時天旋地轉,一時分不清究竟身上何處劇痛,驚駭時仍不忘疾呼:“把長皇子拉開!別讓他過來!”
“父皇你不能打母后!母后身子不好!母后沒做錯事!”李承嘶聲痛哭著就要撲上前去,被李颺一把拉住,緊緊梏在一旁。
“陛下——”跪在地下的任修,見狀湧身去攔,話未及出口,已被李晗抬起一腳,狠狠踢在心口。
李晗惱恨至極,無非要尋個發洩的出口,全然已分不清誰是誰,只知有人近身擋了上來,便當是個沙袋一般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早將謝妍舍在一旁。
任修不過一介儒士,又腿瘸不便,身骨單薄,哪經得起這般暴打,不一時便嘔出血來。但他已決意要受這一場過,不躲不避,死死抱住李晗一條腿,無論如何也不鬆手。
“陛下!別打了!不能再打了!”謝妍已哭得語不成調,奮力想要拉開李晗,卻被李晗惡狠狠一推,又摔倒在地。
混亂之中,掌心那隻玉蝴蝶零落塵泥,折骨脆響時,雙翼殘斷,匐在地面,絕望地再也掙不起身。
李晗目光飄忽,呆呆地看著那玉蝶,忽然,眸中泛起血紅之色來。他甩開任修,一步上前,將那玉蝴蝶踏得粉碎,再一步,已到謝妍面前。他將謝妍逼在角落,忽然,一把抄起謝妍放在榻旁枕畔的裁刀。
謝妍已是臉色慘白,卻悽然揚唇而笑,“雲在青天,水在瓶,兩相交映又何礙何妨?妾問心無愧。陛下若當真如此怨怒,定要妾一死,方能洩心頭之恨,妾也唯有一死,不敢有違君命。只是,陛下你可要記得,妾這一腔血,灑在寧和殿上,灑在你我的孩兒眼裡,也會一生一世灑在陛下心頭,你這輩子再也休想逃過!”
“你……威脅朕?”李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