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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酪����
聞此言,朝雲心中猛的一揪,下意識回望一眼王府青瓦飛簷,悶悶地,一時應不上話來。
山野空廟中的微光,映紅了女子蒼白的面龐,勉強在空蕩的眼底留下一抹稀薄的溫度。海瀾抱著雙臂,屈膝團身而坐,披袍從肩頭滑落,她也似毫無知覺一般,一動不動,只呆呆望著那燃起的木火,彷彿神遊天外。
乳孃早已哄著驕驕睡了。
白崇儉小心翼翼的靠近,替她將袍子披好,踟躕良久,輕聲哄慰:“你先歇一會兒罷。”
海瀾緩緩搖頭。“那天……你拿來的那支條釵呢?”她側面,垂目低吟。
白崇儉怔了一怔,從懷裡摸出一支小錦盒,在她面前開啟。
海瀾將那支釵執起。微紅火光映著閃耀晶石,在奪目的天青色中綴上一抹熾烈的金紅。
猶記當日,簷下暖陽中,四郎向著天空舉起這支釵時的神情,那樣的笑容依舊鮮活眼前。
那時候,他說她戴這釵好看。
海瀾手微顫一下。“此間沒有鏡子,我瞧不見,你替我戴上罷。”她復又將那釵遞給白崇儉。
白崇儉似受寵若驚,盯著她好一陣子,才將釵接下,小心翼翼插入她雲髻。他竟真像個孩子般揚起唇角;忍不住開心。
“我有些渴了。你去瞧一瞧,院裡的水井還有沒有水,好麼?”海瀾望著崇儉的眼睛,又輕聲道。
“但——”白崇儉略有遲疑。
海瀾道:“你將這廟門開著,回身就能瞧見我。我如今這樣,又還能跑去哪裡?”
白崇儉搖頭:“我只是擔心——”
“我真的渴了……”海瀾截口將他打斷,她伸手扶在崇儉臂彎上,微微顫動的眼睫下,似有哀意流淌。
那眼神令人無法拒絕。崇儉看了看一旁抱著驕驕的乳孃,又看看海瀾,無聲走出院中去。
他灌滿了水囊回來,看見胡海瀾已從乳孃手中接過女兒自己抱了。小姑娘在母親懷裡懵懂轉醒,迷迷糊糊還沒睜眼,夢囈般喊著要喝蜜茶、吃桃片,要軟枕抱。
不知緣由的,崇儉只覺心底一鬆,繃緊的神情終於緩和下來。她或許,是真的不會走了罷……她如今也只能依靠他了。他將水囊遞過去。海瀾接了,喝了幾口,又喂女兒喝了一些,再遞還給他去。
驕驕縮在母親懷裡,又睡了過去。
海瀾摟著女兒,向火堆靠了靠,喃喃道:“這火,天明前怕是不夠了……”
“我再去拾。”崇儉應了一聲,便又出去了。
這山廟建時,原本就替夜宿旅人留有便宜。他在後院棚下抱回些乾柴,將火燃得旺了,又上廄裡給馬添了把夜草,再回來時,瞧見海瀾依舊坐在原處,抱著女兒,好似真的已安於靜守,再不曾多思慮半分。
被依靠的感覺讓白崇儉踏實下來,他上前去,在海瀾身旁坐下,又替她攏了攏衣袍。“你睡一會兒罷。一早又要趕路了。”如是勸。
“咱們去哪兒?還有多遠?”海瀾十分乖順地靠在他肩頭。
“不遠了。翻過這座山,再行上半日,就到了。”
“然後呢?”
白崇儉略一怔。“然後……”他扶著海瀾雙臂,迫她與自己對視,“然後我要返回神都。待一切平息之後,就接你們回去。”
“來路上,我瞧見一片桃林。驕驕最喜歡吃蜜汁和細鹽漬過的桃片了,剛才還在喊呢。”海瀾輕嘆。
白崇儉又是一怔。她莫不是想將他支開麼?他靜了靜,試探著問:“不如我去——”
“算了,都走過這麼遠了。”不待他說完,海瀾已將他打斷。她抱著女兒,彷彿已安了心一般,靠著他閉起了雙眼,不一時,吐息勻緩,竟似沉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