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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聽著王妜步輦出府遠了,苑中復歸寧靜,白崇儉才從屏後挑窗躍了出去。他遊遊蕩蕩的回了自家,悶頭鑽進自己屋裡。
案頭上,胡海瀾退還的那隻釵靜躺著,鈿中晶石瑩瑩,閃亮無暇。
他坐在案前,安靜地凝望了好久,伸出手去,似想觸控,卻又忽然頓住了。他又懸手靜了好久,頹然垂下手去,大聲喚來侍女,叫侍女去張羅燒水。
“將軍這會兒燒水做什麼,可是要煮茶吃麼?”侍女不明就理。
“誰要吃茶了。”白崇儉白了那侍女一眼,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道,“我要沐浴更衣。現在就給我燒水焚香去。立刻!”
“廢掉一個太子需要什麼理由?通敵賣國,夠不夠?”
武德殿內苑中,李裕搭弓執箭,緊盯著八十步開外的箭靶。
原本靜坐樹蔭下看書的李宏猛聽見這句話,抬頭看著李裕。“禁中重地,別亂射箭。”他低斥了一聲。
“怕什麼。我準頭沒那麼差罷。”李裕笑應著,箭已離弦,但聽絃音風聲一瞬,那隻箭已嗖得釘在紅心上。李裕頗神情氣爽地將弓丟給隨立的親信侍人,走到李宏身旁坐下,接過冰鎮的葡萄酒來喝。“你還沒答我呢,到底夠不夠?”他端著酒觴,又追問一句。
李宏“啪”得合了手中書,劍眉深鎖。“你安穩點罷。兩年多還沒關醒神。”他看著李裕嘆息。
“安穩著等人來拎咱們的腦袋麼?”李裕嗤笑,“父皇這大位若真傳給東邊兒了,咱們李家的江山遲早拱手予人。到那時候哪還有咱們兄弟安生的地兒,怕是早先就沒命了。”
李宏皺眉半晌,沉道:“通敵賣國可是要市斬的。”
“斬不到大哥頭上就行了唄。要斬也是斬那幾個整日繞著東宮轉的。大哥了不起貶到邊地去,等個二三年再召回來就是了。”李裕一面晃盪著半杯酒,一面如是說。他盯著掌中那紫紅色的漩渦,眼底卻隱隱狠色泛光。
李宏輕嘆,沒有應話。
“我真不是在瞎胡鬧。”李裕看一眼李宏,擱下酒觴,雙手扶膝正坐了,“你不要看父皇如今身子還算康健,就覺著還能拖下去慢作打算。咱們現在握住兵權了,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若反被人搶了先機,一旦有個萬一,你打算怎麼辦?”
“你近來是怎麼了?心浮氣躁的。”李宏抬眼又細看李裕,問,“右武衛有事兒不順麼?”
“就是太順了才古怪。”李裕將半杯餘酒盡了,苦笑:“三哥,我知道你老覺得我孩子氣罷。但我就是心裡不安。白弈這人,你信他會毫無防備心甘情願就將右武衛交給我麼?咱們必須先下手為強了!否則一但待他準備充分站穩腳,你怎知道他會做什麼?萬一他要對父皇——”
“別胡說!”李裕話未出口,李宏已厲聲將之喝斷。但他心下卻也是一片暗流洶湧。
四郎所言,其實正是他最擔心的。若是父皇真有個萬一,東宮順勢繼位是理所當然。那時木已成舟,緊接下來,刀鋒所向的恐怕就是他和阿寶了。無論是為了兒子,還是出於父子之親,又或是圖自保,他都絕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及父皇。
可若真像四郎說的那樣,先下手,又太冒險。局勢不明,貿然動作,稍有不慎便要受人以柄。
更何況,四郎對右武衛的駕馭力究竟有幾成也還有疑。軍將常對舊主有依戀敬慕,四郎以皇子親王的身份凌空壓下執掌兵權,竟連半點尋常牴觸也不見,未免太不不合常理。可這道理難道白弈自己會不明白麼?他若真是成心謀局,分明可以做到不著痕跡……這人究竟想得什麼?
李宏心中困惑,不由凝眉沉思的遠了,冷不防,卻聽李裕道:“三哥,有些心裡話,我老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你啊,我有時候都覺得,你跟那姓白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