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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黴味,徐謙忍不住皺皺眉:“只怕再過些日子,這些書都要發黴爛掉了,幸好,幸好,現在還能勉強一用。”
他撿起一篇手抄的《論語》,隨手翻閱,腦海中的記憶便如奔騰不息的洪水衝開了關閘,在腦中氾濫開來……
這些封塵已久的記憶在書中文字的引導下,竟是清晰的出現在徐謙的腦海。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有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
書中的內容,徐謙能倒背如流,徐謙不禁咋舌,心中暗暗讚歎從前那個書呆子的基礎實在紮實,這傢伙不但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連程朱二聖的集註都能倒背如流,徐謙心裡慶幸,若不是繼承了記憶,自己這書不知要讀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有這麼紮實的基礎,只要運氣好一些,想必考個秀才應該不難。
徐謙又將書箱裡的全都翻閱了一遍,居然在箱底發現了一本手抄的《八股集義》,書中記載了不少八股文,可以拿來借鑑,他小心翼翼的把書捧起,先草草看了一遍,心裡有了個大致的印象,不禁有些浮想聯翩。
所謂八股,其實就是在四書中做文章,八股的題材都出自四書,若是不能將四書參透,一般人只怕連題目都看不懂。
至於如何作八股,雖然有規範,可是裡頭也有一些玄機,說穿了,其實就是摘抄四書的斷句讓你來借題發揮,格式是限制考生的一方面,而發揮的內容其實和後世的議論文差不多,當然,前提是必須按著程朱的思想來發揮,否則你一時興起,寫出了一篇與程朱他老人家思想完全相悖的理論出來,那就什麼也別說,滾蛋吧。
程朱理學也是極為重要,雖然這時代各種思想氾濫,可是唯一官方認定的權威就是這麼一種,不能參透程朱這二位學霸的思想,就等於是做了無用功,而四書中各種言論的解釋,也都出自程朱,比如四書中有一個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那麼朱子他老人家說是等於三,那麼就必須是三,絕不能是二,你要是寫了二那你就是真二了。
這麼一想,其實大致就能有個脈絡了,徐謙把幾篇八股文翻來覆去地看,心裡有了明悟,自己基礎紮實,倒是可以接替借鑑效仿一下,有空就寫幾篇八股來練手,凡事總是熟能生巧,可能前幾次寫出來不值一提,可是慢慢的融會貫通,再加上自己知識面畢竟比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強得多,也未必不能做出好文章。
正胡思亂想著,外頭似乎有什麼動靜,徐謙聽到自己父親似在會客,他便放下書,前去廳裡。
院子裡停了輛熟悉的轎子,徐謙知道是誰來了。
趙小姐的父親如今託王公公的關係叫人放了出來,想必這時候惦記起簽下的那張賣身契約了。
他連忙進了廳去,便看到徐昌坐在首位,很愉快地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商賈親切會談,趙小姐則是冷著臉站在商賈身側,見了徐謙來,清麗的眸子只是略略地往徐謙的臉上一掃,隨即別到一邊去。
徐謙也懶得理她,又見徐昌和那商賈談得熱絡,不好打攪,於是自己隨意搬了個凳子在旁坐著。
“徐兄確實比我痴長几歲,叫一聲兄長又沒什麼不可,哈哈,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說句實在的,我在牢裡的時候也曾憎恨過徐老兄,只是過去的事嘛,哈哈……過眼雲煙而已,一切都是誤會不是?”
這商賈很是健談,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樣,一下子功夫就已經稱兄道弟了。
徐昌也是不遑多讓,爽朗笑道:“你既稱我一聲兄長,那徐某就卻之不恭了。往後大家便是兄弟,你肯來我這寒舍,不管怎麼說也得先吃一頓飯再走,謙兒……”徐昌的眼角往徐謙這邊撇了撇,隨即道:“待會你去打幾斤酒來,我要和趙兄吃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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