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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錦衣狐裘,握數支利箭,挾弓立在雪中。等了兩三個時辰,雪愈下愈大,天寒地凍,他不曾稍移腳步,靜靜望向天際。
忽而,見一片黑影高高掠過,棲於止心樓重簷中,霎時不見了蹤跡,卻仍能聽見一聲聲長唳,哀慼莫名,令人心驚膽顫。
市井謠言,說逍遙樓害了眾多門派的人命,殺戮太重,此鳥乃冤魂戾鬼所化,擾人心神來了……
此刻風雪茫茫,夜色又深,無人能辨那怪鳥在何處,更不知其來去的方向。
趙洵緩緩幾步,取出一支大鏑,搭在弓上,只聽一聲破空,射向飛簷。
此鏑是一道響箭,那怪鳥被驚動,驟然掠向高空,趙洵又射出一支小鏑,箭響處,同那怪鳥墜了下來,轟然跌在庭中。
公子無心細看,踏雪而去。
次日清早,庭中一片喧譁,小侍們議論紛紛。
原來那鳥生得十分巨大,似梟似鷹,兩翅張開,足有一丈長。
小乙問公子,如何處置。
趙洵道:「此鳥也屬罕見,用空匣裝著,送到山上埋了罷。」
小乙領命去了。
此夜之後,阿沅不再發作夢靨。
卻說逍遙樓與天下門結下宿怨,既破去天下門附庸諸派的陣法,卻遲遲不曾進攻天下門,江湖不免風聲鶴唳。
將近臘月之時,忽然傳出確信,說逍遙樓懸賞一萬兩白銀,要天下門門主段梟的人頭。
此信一出,那見錢眼開之輩,那不怕死之輩,都擁入洛陽,伺機而動。
天下門受此脅迫,上下無不憤慨,卻礙於筱園遠在揚州,兼之掃垢山莊也在彼處,若貿然前往尋仇,大動干戈,不能不驚動謝家。
謝家向來秉持中庸之道,既不會出手相助,亦不會容忍外人在揚州放肆。
是而,天下門的大隊人馬,不敢前來生事。
轉眼到了正月,天下門段家祭祖,傳來訊息,說有殺手伏於雪中,伺機而動,竟一劍貫穿段梟胸膛!殺手當場被擒獲,割首示眾,段梟送醫救治,生死不明。
又過了數日,江湖又有傳聞,說段梟毫髮無損。
天下門元宵夜宴,段梟不曾現身。
那殺手也有朋黨、親眷,一口咬定已殺了段梟,要逍遙樓付花紅銀子。
但筱園未見首級,沒有白送萬兩白銀的道理。
誰知趙洵吩咐,送出白銀萬兩。
此外,逍遙樓告示天下,懸賞白銀十萬兩、珠寶百箱、綢緞百箱、駿馬千匹、牛羊無數,要見段梟人頭。
此言一出,江湖震動。
而逍遙樓此舉,已是傾其所有,霎時招致洛陽城刺殺不斷。
又,筱園將天下門破陣之法,告之武林,殺手如入無人之境。
數月來,天下門疲於應付,但未有發喪之事。
次年春,桃花盛放之時,恍然一年已過,雖境況變遷,但城北影園,仍有無數遊人踏春、賞花,記取明媚春色。
市河,雙橋邊,戴蠻酒家門口,海棠依然可賞。
飄瓦和尚前來沽酒,戴蠻請上小樓說話,問道:「宗師,如此血雨腥風,可乎?」
宗師笑道:「酒來!莫談殺伐事。」
戴蠻搖頭,還要羅嗦。
宗師笑道:「曉得了,曉得了,和尚這就往筱園走一趟!只是戴兄不賜酒,難道讓和尚空手前往?」
戴蠻嘿然一聲,抬酒去了。
飄瓦抹了抹自個兒的光頭,又撫了撫自個兒的頸項,嘆道:「哎呀呀,和尚竟要到虎狼窩裡說因果去了!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出來!」
……
自戴蠻酒家出來,飄瓦提著兩壇好酒,念著阿彌陀佛,搖搖擺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