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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好好的興致頓時變了,悅悅想起姥姥對她說過的話,不禁起了疑惑。她說道:“我聽姥姥說——大哥成親後,你一直都還沒有回去看過他們。姥姥還說你大嫂是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兒。”
“你說的是碧柔,看來姥姥告訴你我們霍家不少事情!”霍毅坦蕩蕩地笑道,女人的心思總是離不開說長道短的,姥姥都七十好幾了,卻和悅悅親近得好像是同齡的女人一般,無話不談。這樣悅悅還能維持住假扮的身份,霍毅不由得佩服。
“是啊——我知道你和你大哥同時喜歡碧柔,你是孔融讓梨。”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記得了?”悅悅挑著眉問。
“不想記得。”霍毅皺著眉說。
“你知道你像什麼嗎?”這次是悅悅回問他。
“我像什麼?”
“你像只蜜蜂。”
“為什麼?”霍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似採花蜂釀蜜,甜頭到底被人收。真心的感情是不能相讓的。”
“我沒有讓,我只是……不被選擇。”霍毅第一次對人說出了真正的感受,可是事過境遷,說這些都已經是枉然了。
這漫漫的長路,兩人在篷車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解解悶也未嘗不好。
騾車震盪顛簸,悅悅禁不住瞌睡蟲的侵襲,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她不知不覺將全身的重量都往霍毅的身上靠,待她睡沉了,整個上半身全都躺在了霍毅的腿上。
霍毅任她靠著,右手讓她當枕,一直到沒有知覺了,也不輕易移動。他的左手就輕鬆地擺在她的腰上,還不時撥開她耳鬢邊茸毛般的細發,仔細端詳她弧線優美的側臉。
真想就這麼讓她靠一輩子。霍毅怔怔地看著她,這個小女子,多話固執、卻不矯揉造作,清秀可人、嬌巧聰慧,雖有卑微的身世,卻有高尚的自尊。她像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無形中闖進了他的心裡,佔領了他的心情,一切都發生的這麼突然,他毫無防備地慢慢失陷了。
從前的霍毅,渴望有結果的愛情,卻得不到結果。現在的霍毅,買來的結果,卻悄悄地附帶著愛情。
他該如何做?悅悅是他買來的,可是她不是個貨品,他想要永遠擁有她,但現實裡他又做不到。因為他還有重大的計劃和理想需要完成,他怎能讓自己陷入這情障裡,作繭自縛。
他想著,不禁黯然。
騾車走了三天三夜,他們一路都住驛站或客舍,早起出發,走了幾百里路,一切都還算順利。
可是在第四天後,謠言傳了滿天。散兵和義和團的人是退出了北京,可是在北京城外各省份卻四處有行搶擄人的訊息傳來,聽得人心惶惶的。
霍毅不再和悅悅坐在騾車上,這三天來,他一直剋制自己和悅悅保持距離,相敬如賓的。
悅悅似懂非懂,懂的是終於知道他的心另有所屬;不懂的是他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好像有情又似無情。不過明確的是,她知道霍毅不想和她有任何感情上的牽絆。也好,罷了!女人該有的矜持她還懂。
霍毅的父親命令騾夫們走比較偏僻的鄉道,所以第四天時,他們路經一處郊野,芒草高高的幾乎要掩過一個人的頭,他們行駛在芒草之間的小道上,就這樣走了大半天的路程。
悅悅吃了些乾糧後,就一個人坐回篷車裡,因為霍毅騎著馬,跟在最後的騾車後照看,她不時和他的眼光相遇。愛情的種子明明在他們兩人之間萌芽,然而一股現實的力量卻將那株嫩芽輾碎。他看著她的眼神總是沉重的,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看得悅悅心裡也越來越無奈,幾近一種心痛欲碎的心情。
突然,她聽見霍毅的馬嘶鳴一聲。
一群人從芒草裡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