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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的侍婢去府衙狀告,到時上了公堂,縣長如何評判?諸位府君又如何看待?屆時若是再驚動了縣主和永安公,恐有不妥吧?”
都靈城隸屬樊陽縣,在縣長杜寒的管轄之下,樊陽縣又是永安公元修的轄區,杜寒又是元修的親信,如果出了事,如今正與彭城縣主同在都靈坐守的他難免不被驚動。而永安公和敦煌公元俊素來不和,元曄現在又和元俊交好,就算不出大事,也難保不惹得一身騷。
元曄神色如常,只是望著她:“小小姑子,也知永安公?”
“河南王元瑛最為器重的兩位郎君,一是永安公元修,二是敦煌公元俊,如今這二人都在都靈,都靈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這小姑,也關心這些軍國大事?”元曄微笑,頗為詫異。
“生逢亂世,不得不顧。況且,這也算不得什麼軍國大事。”秋姜微微側過身子,抬眼望了望這灰濛濛的天,長長嘆道,“這是常識。”
元曄忍俊不禁,聲音卻平緩下來:“處在這亂世,實在身不由己。”
秋姜回頭望他,見他一頭長髮隨意披散,烏黑亮澤,恍如綢緞,襯著素色麻衣,不取笑人的時候,倒也有幾分王恭的仙人之姿。心裡對他的惡感略微消減,臉上卻不減:“哪怕身不由己,也不可戕害他人。”
——
都靈是她的根基,如果早早動亂,恐怕她日子難過。
這人看著不像無的放矢的人,這麼處心積慮,肯定不會做無用功。可惜她第一世常年身處洛陽深宮,訊息閉塞,對外面的局勢知之不祥,實在猜不透他的用意。
李陵雖然被幽禁洛陽,但她知道皇兄短時間內是不會動他的。現在世道亂,州郡府君大多置有軍隊,多冠以將軍別稱。江陵和河南是北魏阻擋南方蕭梁王朝的天然屏障,戍守的二王手握重兵,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輕舉妄動,恐怕南方不安,將天下大亂。
所以,李元曄到底想做什麼?
雨勢有逐漸增大的趨勢,秋姜抬手遮住頭頂二尺見方,臉色發愁。李元曄脫下蓑衣,在一旁遞給她:“穿上。”
秋姜瞥了他一眼,抱著胳膊沒應答。
元曄笑道:“又非楚漢河界。你我不過見過兩面,何以如此涇渭分明?”
秋姜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元曄失笑一聲,也不勉強。後來雨越下越大,狠狠打了幾個噴嚏後,秋姜有些後悔了,不料此時肩上微微一沉,她抬頭一看,李元曄站在她背後,將那蓑衣攏在她的肩上。
她有心反駁,那話卻又堵在了心口,便低著頭沒有再說。心裡想,這人倒也不算太壞。
元曄卻回了船頭。有道是濛濛細雨,淺淺清愁,這樣的季節,這樣的雨天,最適合詠詩作賦。秋姜卻聽到一聲短促的笛音,轉頭望去,卻是他摘下了腰間的玉笛試了一個音。爾後,他單手拂過笛下的綴飾,低頭吹奏起來。
笛音涼潤,緩緩散入雨絲,岸邊有桃花落英繽紛,有幾片不偏不倚飄在他的肩頭,他也不伸手去拂,儼然沉醉在其中。
他這樣安靜地側坐船頭吹笛,周身儀態倒是非常矜持。王侯公子,出身貴胄,又豈是庶族寒門可比?
在這樣的朝代,出身真的太過重要。
在他的笛音中,秋姜感覺到一種淡淡的離愁,平靜悠然中偶有幾處陡峭不平,仔細聽聽,有些躊躇滿志,和此人驕傲鎮定的性情相應,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再聽,又覺得他好像並不是非常開懷。
真是矛盾的一個人。
有道是:彈到斷腸時,春山眉黛低。
前一次,秋姜並沒有這麼仔細打量過他,此刻再看,心裡倒有些訝異。此人雖然孤傲拔群,眉眼卻並不是非常凌厲,反而有幾分謙謙君子、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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