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鬱寧篇 下(第1/5 頁)
對於鬱寧而言,初戀這兩個字來得倉促又潦草。
愛情像是一場急性高燒,病發的時候是無休止的暈眩,所有感官都拋上了雲端。可這樣縹緲的病,甚至不需用藥,某個夜晚過去高熱就消失殆盡。
鬱寧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所思考的一切都告訴南柯,他是最理解他的朋友,也是最呵護他的親人。他們一起看電影,一起騎車郊遊,一起潛水,做任何可以在夏天做的事。他所獲取到的快樂比之前十幾年累積下來的還要多。
鬱寧甚至第一次有了想一輩子和這個人在一起的念頭。
暑假結束之後,尼斯下了一場連日不停的雨。雨停之後,鬱寧騎著車到了咖啡店,他在圖書館找到了南柯一直想看卻沒有找到的一本書,興沖沖地推開店門。
南柯並不在。鬱寧計算過他的值班表,按理來說,今天的南柯應該是來這裡上早班的。
難不成他生病了?鬱寧有些慌,連忙詢問店長,得到的結果卻更加令他慌亂。
“他前天就沒來了,只打了個電話,說可能要請一個長假。”
鬱寧拿出昨天剛修理好的手機給南柯打電話,電話裡只有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他只好騎著車飛快地趕到他的公寓,敲了很久的門,裡面也始終沒有回應。
心跳聲越來越密,就像幾天前的大雨。
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迷戀實在是太膽怯,除了咖啡廳和公寓外,他竟然絲毫沒有其他關於南柯的訊息。心裡的不安讓他感到焦灼,一連許多天,他都在南柯的公寓等候他,就坐在門口,哪兒也不去。
最終,他等到的並不是南柯,而是公寓的主人。他拿著一大串丁鈴噹啷的鑰匙,開啟了這扇熟悉的門。
“你是南的朋友?”
鬱寧點點頭,“他去哪兒了,他不住這兒了嗎?”
“沒錯,他退掉了房子,這裡很快就有新的房客了。”房東好心地回答他。
“那、那他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房東搖搖頭,“抱歉,我不知道,他走得很急。”
鬱寧離開了公寓,騎著車來到了尼斯大學,他一心只想著找到南柯的下落,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社交恐懼,鼓起勇氣找遍了整個學院。最後有一個教授告訴他,南柯辦理了休學,回國了。
回家的路上,鬱寧想不明白。他不知道一切為什麼來得那麼突然,為什麼南柯會不告而別。
一種被拋棄的失落感漸漸地湧上來,像是永不退卻的潮汐,讓他感到窒息。
回到家,養父母正在收拾東西,看見鬱寧問道,“你去哪兒了?快上樓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
鬱寧有些茫然,“為什麼?”
養母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上次就告訴你了啊,你的父親要調離尼斯,去巴黎,我們也要搬家了。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
鬱寧皺著眉,“什麼時候走?”
“這週末。”養母笑著說,“你會喜歡巴黎的。”
他不想走,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如果可以的話,如果那個小公寓不會有新房客,他甚至想租下來,一直等著,等著南柯回來找他。
一直到搬家的那一天,他也沒有等到南柯的任何訊息。這個人就這麼消失在他所剩無幾的世界裡,毫不留情。
鬱寧坐在車裡,一路上沉默地看著尼斯的風景,好像和當初自己初來乍到的一樣,哪裡都沒有變過,唯一不一樣的是,現在看來,似乎都是曾經和南柯一起流連過的印記。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首小詩。
[猶豫的應該處決]
在心裡,默唸了最後一遍,然後將那張紙撕碎。
完成了這個處決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