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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帝起身親自扶了沈後,音色上卻不見柔緩:“朕好與梓童也說一句古訓來聽。唐貞元進士白居易的《放言》詩中有如下句子——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沈延召是梓童幼弟,倚重之情自不消說,朕也明白。然朔寧侯先是臣子。忠君襄政乃是為人臣的首要本分。對之如何格才適用,亦非是後宮中人涉足之域。皇后身為後宮之主也是逾越。太祖開國立有鐵律——後宮不得干政。若梓童有意,朕好教人往後宮門口立一方鐵牌,以助皇后日後震懾坐下宮人之用。”袍袖一掃,地面上的頭面被掃到沈後腳下“朕言盡於此,下不為例。朕自會關照陛前忠臣;皇后管好後宮方式身為國母的首要之務。道乏回宮吧。”
沈後豈敢再言,重新跪地謝罪捧了頭面灰溜溜推出。
昊帝於皇后身影沉下殿階之下,撐不住笑了起來:“皇后若能有其弟一半心智,也不致行處這等下乘動作。真瞎操心。”隨後撫掌兩下。鄧綬應聲閃身走出來,於殿柱旁立定。“鄧卿到來想想,該怎麼寫這道手諭?難不成直書:朔寧侯再生不出孩子,便將其罷官奪爵以儆效尤······”
平素少於談笑的昊帝突起調侃興致,引得鄧綬及近旁侍候的內侍忍俊不禁。鄧綬請了半天喉嚨也壓不住笑意,終於是昊帝莞爾之間降旨:“笑吧笑吧,朕都忍得辛苦”言罷哈哈大笑。
“臣以為皇后行舉有差,無非是關心則亂,無心之失。畢竟朔寧侯深得聖眷,卻身側長年無出終是美中不足。”鄧綬中規中矩的上奏道。
“好個‘關心則亂無心之失’。聽卿有言外之意,難不成沈延召於安遠任上有缺失之舉?”
鄧綬於昊帝話音未落已俯身拜倒,心中暗悔,不該自作聰明。同為臣子,自己與沈赫相較,輕了幾成分量;論及私交,他也不如沈赫那樣,與皇帝相熟相近到烹茶論道把臂同乘的地步。沈赫建功之後,可以慨然讓人,可以欣然駐留與邊遠之地。而絲毫不需擔心昊帝生疑或者漠視;並非是藉著正宮皇后那些差強人意的小動作,而是他忠誠謹慎、見識長遠、心思細緻。所行樁樁件件無一不是踏中昊帝的心坎。
若要鄧綬暗自掐算,不難掐中帝后二人共同糾結之事——立儲君。儲君人選端是取捨艱難。立嫡還是立賢,關乎國祚命脈。沈赫恰是一個身份微妙有足以落之定局的人物。放其在外坐守一方,或是收之陛前問策輔政,不知是皇后心驚肉跳的決策,說不得也是昊帝近一年來舉棋不定的心結所在。沈赫本人顯然也看出端倪,所以他安安穩穩置身局外。任你風雨飄搖,我自慎爾優遊。每思於此,鄧綬便暗自切齒:哪裡是嘲風,分明是隻狐狸。
【嘲風——好險,好望,於災禍有前瞻之能,與邪祟有震懾之利。吉祥美觀不失威嚴,乃為鎮祟瑞獸】
北書房響起瓷器碎裂聲,自登基後極少動怒的昊帝璟禛,今日終於雷霆萬鈞衝雲霄。起因於慣為昊帝信定堅如磐石的人,竟然犯了最為下乘的錯,下乘到了難於宣之於眾擺上檯面的地步。
朔寧侯正牌國舅沈赫,在其岳父的孝期未滿之際,於安遠代職總鎮之便,納娶側室。時值眼前,其妾已經為其育有一子。更為離奇在於,此子降生之際,安遠一帶剛經過一番散騎遊匪襲擾。奉節守將獨孤堅率軍迎敵,醫藥力量嚴重短缺,沈赫竟是親手為其愛妾接生的。
如是者任是如何分辨,沈赫也推不掉‘失德’之過。若有言官將此事端出,將直接影響其官聲前途。然而,此時不溶於大道卻合乎人情。沈赫已二十有七,喜成弄璋正應了當年推命預言:三九齊家。身為倚重之臣,至今方得子嗣,本就書晚育,堪當應公費私之贊。況在其出征前,正室夫人不幸流產。細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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