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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樣的一份孤勇,牢牢的綁住了顧卿恆,這個女人,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的死穴。他的一生都是這樣的自信,年少的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等到年長一些,有了經驗和人脈,做起事來更是狠辣決絕。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樣的招數,他再拿手不過,可是岑藍,讓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也開始變得有些懷疑,世上是否真的‘人定勝天’這回事。
“你家鄉那邊,我安排妥了,半個月後挑個日子,我陪你回去。”顧卿恆看著眼前表情悲慼的女人,心裡一兩絲的抽疼,繼而緩緩的蔓延開來,凝結成了一整片的傷。
岑藍沒有回頭看他,目光仍舊停留在父親蒼老的面容上,過了半響,她“嗯”了一聲,又說道:“那我還要回家一趟。”她一直固執的認為,有父親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顧卿恆的豪宅不少,自己住過的地方也有好幾處,可是心底認定了是“家”的地方,只有那處父親守著的小房子。
“嗯,也好,我陪你一起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顧卿恆的心變得這樣的怕,只要岑藍一分鐘不在自己的視線裡,他就擔心又會出了什麼岔子。總是要安慰自己,她不會走,自己也不會失去,可是冥冥中還是害怕,害怕她知道些什麼,害怕她懷疑些什麼,害怕那些由“回憶”串起來的過往,總在不經意間勾起一些難以言喻的傷痛,無聲的鞭撻著早已千瘡百孔的內心。
到了傍晚,兩人回到了小區的住處,今年的楓葉紅的特別早,公園裡的孩子,還是歡歡喜喜的追逐著,鬧騰著。岑藍站在自家樓下,內心隱痛。
“上去吧,我跟你一塊上去。”
顧卿恆牽過她的手,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語言貧乏的有些可笑。‘我陪你’、‘我一直在’、‘我同你一起’,好像每天都要重複這些話,可到了最後他都開始迷惑了,這樣的信誓旦旦,言辭懇切,都不知道是為了安慰身邊的女人,還是為了安撫自己忐忑的內心。
岑藍沒有注意到顧卿恆的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只是一心看著家裡熟悉又陌生的擺設。自從出事之後已經好幾天了,可家裡一切都還停留在父親離開時的狀態。陽臺的小壁燈開著,昏黃的燈光,顯得溫暖妥帖;冰箱裡放著裹著保鮮膜的飯菜,紅燒肉,基圍蝦,茭白炒肉和水煮菜心,都是自己愛吃的;電視機還處於待機狀態,好像屋子的主人並沒有離開很久,下一刻就能夠回來又開啟電視,嘻嘻笑笑的看著節目調侃幾句。
她神思恍然,拐出了家門,踏著臺階,一步步的走向頂樓的天台。顧卿恆一步不離的跟在她的身後,經過走道的時候,碰到了時常和岑父下棋的鄰居。
“喲,岑藍回來了啊?這幾天你爸爸去哪裡了啊?樓上的菜都冒青了,再不趕緊摘了吃,那都可得成老葉兒了。”老人笑呵呵的調侃了一句,又看了一眼顧卿恆,目光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岑藍笑的勉強,眼角漸漸泛了紅,強撐著幾分精神應了一聲,等到老人轉身走過了拐角,她的眼淚又像是珠子一樣的滑了下來。
以往在顧卿恆面前,她是不敢多流露出傷心或是難堪的樣子的。這麼多年的輾轉沉浮,早就叫她學會了等到無人的時候再放聲大哭,世上磨難那麼多,本來就沒有那麼多快樂和喜悅發生在同一人的身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人人都有或多或少不願回想的傷痛,可即便如此,也沒看見滿大街的人都是哭喪著臉。
岑藍想著想著,倒也覺得安慰,現今明瞭也不算遲,原來悲傷到了極致,頂多也只是面無表情罷了。
正這麼覺得,一雙大手從背後環過,牢牢的扣住了她的肩膀,男人身上特有的菸草香慢慢的恣意開來,火熱的唇印上了她的脖頸,一點點的吮吸著她的冰涼的面板。樓道里,時光翩然輕擦,這一對男女,歷經了鉛華,當下的穩妥,似乎是幾世修來的福緣。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