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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真箇兒放幼春出外,他卻忽地暴怒起來。
知道了幼春同陳添兩個離船的訊息,他幾乎按捺不住就立刻發兵。
也就是在知道了幼春極可能有去無回之時,阿秀忽然極其厭棄當下這個自已。
他素來是心高氣傲,目空一切,面上溫潤,骨子裡冷血,他從來未曾覺得有何不妥,一切理所當然。
但是在那一刻,他極其厭棄自已,如此齷齪,如此骯髒,如此冷血,如此喪心病狂,種種負面所想,放佛滔滔海浪,將阿秀沖刷的無地自容。但是縱然如此,又如何?弄權的人又有哪個是乾淨的?或許只有如此,才能靠他的目標越來越近,因此心越冷,越厭惡自已,越覺得這樣或許才是對的,只能順著這極端之路,一直走下去。
阿秀竭力鎮定,告誡自已一切都在掌握,而他做的心安理得。他沒有命陶幼春去送死,一切都是那小傢伙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阿秀一直覺得,自已是這樣想的,一直到見到幼春自鷹巖裡頭出來,萬箭齊發在她身邊擦過之時,先前用理智構造出來的種種看似牢不可破的冰冷壁壘,忽然在瞬間盡數崩塌!
原來萬語千言,種種精細分析,都抵不過看她一眼
就在望見她的那一瞬間,幾乎連想也沒有想過,阿秀連意識到自已已經將先前種種冷血想法盡數推翻了都不知,他人已經向著她而去。
在最無意識之中作出的決定,才是一個人心中真正想要的決定。
原來所謂天意,高不可測。
阿秀覺得自已身處兩條路之前。
他彷徨無措,一條,是光耀輝煌,登上相位之路,可是沒有一個人叫陶幼春。但是另一條,是她小小地站在那裡,叫:&ldo;大人,別撇下我。&rdo;荊棘叢生,萬人唾罵。
何以選擇?
阿秀閉了閉眼,再度睜開。
他的手抬起,在幼春的臉上摸了摸,而後,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裡的觸感,極其嬌嫩溫潤,讓他愛不釋手,恍若鴆毒,飲之則死。
阿秀手往下按了按,睡夢之中的幼春,全無察覺。
只要略微催動內力,十個陶幼春,也會立死當場罷。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法子留下她,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殺了她,一了百了,所有的顧忌,猜想,軟肋,蕩然無存,他依然是昔日那個戰無不勝的唐錦似。
殺機滾滾,蠢蠢欲動,似有人在耳邊蠱惑,竊竊私語,刀槍劍戟的言語,紛繁飛舞,阿秀心亂,目光變得狠歷冷然,他猛地閉上眼,手上一緊,握住幼春的脖子。
&ldo;大人&rdo;她低低叫了聲,眉頭忽地皺起,睡夢中察覺痛苦。
阿秀手輕輕一顫,聽得她叫道:&ldo;大人,咳咳,大人救我&rdo;聲音微弱,已有些窒息不能言語。
阿秀驀地睜開眼睛,望見自已的手扼著幼春的頸間,幼春臉上漲紅,嘴張開,人卻未醒,或許她又夢見了被白元蛟所害那一幕,那時,他是她最為信任之人,-- -- 而他何德何能。
阿秀皺眉,眼中的淚滾滾而出,心頭髮酸之時,諸種惡念煙消雲散,阿秀手鬆開,將幼春抱入懷中,心若油煎。
次日阿秀醒來,望著懷中幼春睡熟的臉,看了半響,才將她輕輕放開,便欲起身。
穿了靴子下地,便欲將外衣著了,低頭時候忽地怔了一怔,望見自已袍子衣擺上,有一團鮮紅血跡。
阿秀還以為是錯看,細細扯了袍子低頭一看,果然是血,阿秀一驚,轉了轉,卻見袍子下擺還有些血跡,有的竟還未乾。
阿秀自知道自已是不可能傷到哪裡的,他一怔之下,急忙上床,將幼春抱起來,叫道:&ldo;春兒!醒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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