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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大家庭的少女仗著有勢力的親戚保護,買一間公寓房子獨居、出入有保鏢也是富人家的常態,為著上學還要買輛汽車代步卻多少有點出風頭的意思,芳芸自然不肯。她要麼問亞當夫妻或者嶽敏之借車,再不然就去出租汽車行喊車。
嶽敏之只要有空,就親自駕駛汽車到祥雲公寓來吃個飯,再把車留下方便芳芸第二天上學。他這樣問自然是為見芳芸創造機會,伊萬明知他的用意,但是他問得並不突兀。伊萬笑一笑答應一聲,回到公寓先進灶間問黃媽:“九小姐可醒了?”
黃媽對著臥房的方向悄悄擺了擺手,端著一竹籮擇好的菠菜去洗。伊萬甩甩頭洗乾淨手,去敲芳芸臥房的門,輕聲喊:“九小姐,九小姐?”
屋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伊萬用力敲了兩下,揚聲說:“九小姐,嶽少打電話說他晚上來吃飯。”
門緩緩被推開,芳芸揉著眼睛打了一個呵欠,眼睛盯著地板,慢慢說:“加一兩個菜就是。”說完就關門。伊萬伸出拳頭擋在門縫裡,笑道:“我妹妹小時候和你一樣,遇到不快活的事情就喜歡裝去睡覺。”
芳芸搶白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快活了?”她愣了一下微笑起來:“伊萬,你說我要怎麼辦?”
伊萬聳聳肩,說:“九小姐才得十六七歲,自己還是要人照管的。”他的腔調神情和早先芳芸跟唐珍妮講話時一模一樣。
芳芸雖然心裡確是不快活,也叫他逗的笑出聲來,她一本正經點頭說:“可不是,我是糊塗了。這些與我有什麼相干?”講完衝伊萬嫣然一笑,邁著輕快的步子拿了一個蘋果,一邊啃一邊做習題。
傍晚,嶽敏之提著一包蘋果上來。他神情疲憊,白襯衫被汗浸得緊緊貼在身上,一進門坐到他慣常坐的那張藤椅上,好半天都沒有動。
黃媽在廚房炒菜,滋滋啦啦的聲音伴著香味飄到客廳。伊萬和黃伯在陽臺下象棋,莎麗偎依在伊萬的腳邊。太陽慢慢落到西邊,把陽臺上的兩人一狗染成緋紅色。夕照下的客廳裡亮堂堂的,情形和所有幸福的上海中上等人家的傍晚沒有什麼兩樣。嶽敏之靠在藤椅上舒服的嘆了一口氣,注視伏在案上專心演算的芳芸。
芳芸的鋼筆尖輕輕劃過草稿紙,留下一串串零亂的字元。她沮喪的抬頭,視線正好和嶽敏之的視線交匯。嶽敏之清了清嗓子,輕聲喚:“芳芸。”
不曉得哪一家的收音機聲音被調皮的孩子擰到最大。甜而且膩的“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歌聲突然響起來,蓋過了嶽敏之的說話聲。嶽敏之看著芳芸微笑起來,眼神溫柔。
明明有事情要講,他偏偏一副皮裡陽秋、若無其事的樣子。芳芸咬緊嘴唇站起來,又慢慢坐回去,小聲道:“你不是忙麼,還來幹什麼?”
嶽敏之走到芳芸身邊,芳芸嗅到他身上隱隱約約的汗味,皺眉說:“我去給嶽大哥打洗臉水。”繞開兩步進了灶間。黃媽看見芳芸臉色不大好,連忙丟了鍋鏟去拿臉盆。芳芸靠在水池邊的,臉上現出猶豫的神情。
黃媽把洗臉水送進客廳回來,輕輕推了芳芸一把,小聲道:“九小姐,不好把客人這樣晾在一邊的。”
芳芸慢慢走回客廳,她看著嶽敏之,微笑道:“丘七少和我講——你和我們俞家有仇,那家捲了俞胡幾家買機器款子的商行其實就是你開的,你說他是不是胡說?”
嶽敏之沉默。
夕陽沉下地平線,客廳的光線黯淡下去。嶽敏之的臉上的神情有些看不清楚。芳芸盯著他的眼睛,臉上依舊呈現微笑,眼淚卻順著臉頰淌下來。
嶽敏之想替她擦眼淚,緩緩伸手將觸到她的臉頰,到底不敵她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別過臉去,輕聲道:“他說的都沒有錯。”
芳芸忍不住哭出聲來,“嶽敏之,你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