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5 頁)
著一枚碩大的珠寶。身上的套裝幾乎純白,用輕柔面料裁成,折著寬寬的金邊。我的描述很可能會讓我《嘉人》的那些女上司們忍俊不禁。可可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她把裙子撩到膝蓋上,她的膝蓋美麗渾圓,那是一條老式對摺裙,她不停地把兩個裙角疊過來疊過去,有那麼幾分鐘還把手放在上面。
貼身僕人拿進來一束花。瞥了一眼花束上的名片,她做起了鬼臉:著名攝影師阿維東①。
她撇了撇嘴:“去死吧!”
她讓人把那束花拿到隔壁房間。“我只留我喜歡的人送的花,哪怕幹了都沒事。”
哪兒有花啊?我四處看了看。什麼都沒有。桌上只有各種藥片和維生素藥瓶。阿維東是專門為美國的《時尚芭莎》②雜誌做報道的,他為奧黛麗·赫本所拍的時裝照曾被選做美國名作家杜魯門·卡波特③的劇本劇照。對於美國來說,巴黎的時尚可是件大事。對了!說起巴黎時尚還有一件事。在德國佔領時期,大家都知道,德國人總想把巴黎搬到柏林,就為了巴黎的聲望,為了巴黎的時尚和高階時裝。當然,在巴黎絕不缺少迎合諂媚之輩。
法國解放後,同樣的事情又在美國人那兒重演了。既然巴黎已經被時尚遺忘了5年,幹嗎還要費那個勁再回去找?像阿德里安①這樣的好萊塢服裝師難道就比不上巴黎的設計師嗎?難道住在紐約的人就穿不上好衣服了嗎?何況巴黎那麼遠,還得坐船才能到。我在禁忌酒吧重逢了我的童年好友皮埃爾·巴爾曼②,在他的介紹下,我結識了不少高階時裝圈裡的美國妞,她們帶來了美國的面料、美國的牙刷、美國的奶罐子,並且信誓旦旦地宣稱,被德國佔領過的法國已經一無所有了。那她們幹嗎還要回到巴黎來?那是因為迪奧③的“新風貌”(New Look)迫使她們遠渡重洋來學習巴黎式高雅情趣的ABC。巴爾曼撇著嘴向我解釋:“新風貌”其實就是戰前的雞尾酒裙,小細腰、沒肩膀、長裙襬、喇叭口,頭上再戴上個小玩意兒……他邊說邊畫。根本算不上什麼新設計,頂多就是被他找到個竅門。我覺得,一個像我這個歲數的男人還去給人做裙子簡直是瘋了。而在紐約,為了解釋他的新風貌,克里斯汀·迪奧已經把褲腿捲到了膝蓋上。當一陣小風將裙子吹起的時候,那種情形可實在說不上高雅,巴爾曼向我咕噥著。這根本就不是男人該乾的事,可可挖苦說,要想在模特更衣室裡對女人動手動腳,除非你對女人沒興趣才正常。
每年兩次,《嘉人》都要以一種可笑的苛刻對服裝師們的清規戒律評頭品足一番:領子、肩膀、衣長、腰身、胸部,天知道還有什麼;只要雜誌社的女領導們下了口諭,我們就得堅決執行。高雅與否全看折邊寬窄。然而,當我認識香奈兒時,可以肯定地說這一切已經不再具有任何意義,因為香奈兒的風格已經把時尚改頭換面了。
你穿的是你那件香奈兒嗎?她不光為服裝命了名,在她的風格確立之後,她還有了專屬於她的長度,從此之後,一切合體、端莊(時尚中的)的衣服都被叫成“香奈兒”。“只要我夫人是在您的公司做的衣服,我就特別放心。”蓬皮杜①總統曾經這樣對香奈兒小姐說道。她註定要成為一種風氣,而且這一點已經在她最後一次離開巴黎之時被瑪德蓮教堂②的一位神甫所證實,後者把祝福和聖水都賜給了香奈兒。正如她自己所說:“傳奇會提高一個人的聲望。有傳奇的人本身‘就是’傳奇。”
序言(3)
正因為如此,她才對自己的名聲在意有加,甚至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好比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但我還是我變成的我,甚至是將要變成的我。有什麼不行的?畢竟這是一種令人心動的願望,這樣的願望如果出自政治家、作家、將軍,人們都會接受。香奈兒的名聲、香奈兒的設計就這樣在她的手中誕生了,她自己塑造了這一切,並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