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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宛搖著頭恭敬回道:“妾的祖父搬到元城前,雖在建康居住過,可他不過是一個粗通儒學的九品小吏。”
五殿下不過是隨口問問,聽到她地回答他漫不經心地點著頭。
尋思了一會,他再次抬頭打量起馮宛來。
眼前這個婦人,眼是極美,肌膚也誘人,可是五官真正平庸,阿郎他怎麼也不會喜歡上她。
這時,他輕噫一聲,望著前方的雙眼一亮,笑道:“阿郎在那裡,你去跟他說說話罷。”他的聲音中含著戲謔。說真的,那日酒樓上的阿郎,展現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他很喜歡,也很有興趣讓它再現。
馮宛聞言,苦笑了一聲,她從善如流地應道:“是。”她站了起來,“妾告退。”
轉過身,她朝著孤獨站在樹林中的絕色少年走去。
此刻夕陽西下,新月初起。
疏林中,少年靜靜倚樹而立,半邊臉被墨髮擋住,修長的衣袍正隨著晚風輕輕飄動。那模樣,彷彿一副可以篆刻千年的畫。在血紅的夕陽光中,有一種燦爛的孤寂和絕美。
不知不覺中,馮宛放輕了腳步,她害怕驚醒了這副美景。
輕輕地走到他身側,望著這個少年,她還在尋思著要不要開口時,少年緩緩回頭,斜長的鳳眸,波光含媚含著邪意地瞟過她。
見是馮宛,他皺起的眉頭輕展,低沉的聲音在夜風中飄轉,“你來幹什麼?”他的聲音微靡微沙,有一種讓人癢到心尖上的力量。
馮宛走到他身側一臂處,望著天邊的夕陽,輕聲道:“五殿下要我來的。”
“是麼?”少年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你自己不想來?”
聲音微軟,似帶情意,馮宛相信,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心跳加速,都會以為,眼前這個讓夕陽美景都黯然失色的美男子,對自己有好感。
馮宛苦笑一下,道:“五殿下在看熱鬧。”
她是在提醒眼前之人。
少年卻是唇角再次一勾,一臉的不以為然。他鳳眼兀自含媚地看著馮宛,輕輕的,他的聲音宛若呢喃,“我姓衛,名子揚,記住了。”
他說這話時,微微傾身,吐出的熱氣,直撲入馮宛的耳中。
馮宛低頭,藉此動作避開他遠一些,應道:“是,我記住了。”
這時,衛子揚眼角一瞟,神色微不可見的變冷,他淡淡說道:“回去吧。”
“是。”馮宛連忙應道,她向後退去,才走出三步,便聽到五殿下的笑聲傳來,“噫,怎地我一來你這婦人便要走了?”
馮宛回首垂眸,盈盈一福,道:“不敢。”應完這兩字,她便老實的,如呆木頭一樣地站在原地,也不抬頭,也不退後。
五殿下見狀搖了搖頭,揮手嘆道:“退吧退吧。”
“謝殿下。”
馮宛緩步退開。
走出二三十步後,她漫不經心地回過頭去。樹林中,五殿下正低著頭,笑容滿面的,隱帶著討好地跟少年說著什麼。而少年是神色淡淡,有一句沒一句地回著。
望著這情景,一個念頭突然浮出馮宛的心頭:他未必喜歡這五殿下。
轉眼,她又忖道:討好五殿下,遠不如討好衛子揚。我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態度了?
她剛剛想到這裡,便苦笑起來。幾次與衛子揚相處,都完全被他控制了節奏。自己改變態度又有什麼用?
她低頭沉思際,感覺到一人捱了過來。馮宛頭也不回,疲憊地說道:“我回營帳了,有事明兒再說。”
說罷,她頭也不抬地與那人擦身而過。
那人似是僵住了,呆了一會,他叫道:“宛娘。”聲音奇特,不知是討好還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