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年姒啟(第1/3 頁)
等待是漫長的,也是孤獨的。
沒有人喜歡真正的孤獨,大多數人以為的孤獨只是一個人的無聊時光而已。
如果你一個人坐在山上望著遠處的路口,如果你一個人坐在院內望著漸漸西沉的落日,便能體會到等待是一件多麼漫長而孤獨的事。
少年的姒啟便經常看見倚靠在門外,望向遠方的母親。母親的目光中充滿著懇切的盼望與期待,就這樣,啟漸漸長大,母親的目光也漸漸充滿著幾分失落與黯然。
他常在母親的言語中聽到關於父親的故事,每次母親講起他素未謀面的父親,目光中便如同冰雪消融,春水初生。母親也在那時變得安靜而溫柔,目光之中帶有一種少女的欣喜與羞澀。
母親說,你爹是一個治水的大英雄。
母親說,你爹是最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人。
母親說,啟,你以後一定要孝順你爹,他這一輩子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可他從沒有想過享幾分清閒。
母親說,啟,你千萬不能記恨你爹,他是為了千千萬萬個華夏部落的家庭才離家。我知道你心疼娘,可娘打心裡從來沒有怪過你爹。在我心裡,他永遠都是當年那個我崇拜仰慕的禹哥哥!
他記得自己有次小心翼翼地問道,“娘,你嫁給我爹,後不後悔?”
那是他第一次見母親生氣,母親操起藤條,劈頭蓋臉地便朝他打來。他躲閃不及,只能用胳膊去擋。
只聽“啪啪”幾聲,他的右胳膊便結結實實地捱了六七下,他的胳膊瞬間便顯出幾道蜿蜒清晰的藤痕。他咬著牙沒哭,可母親卻哭了,忙把藤條扔到地上,抱著他的胳膊哭。
從那一天開始,啟便知道,父親是母親不能觸碰的底線。他也知道母親對父親這些年的思念一天也沒有消退,反而如同年輪一樣一圈一圈地刻在深處,歷久彌新。
他發現自那以後,母親再也不打他了,總是用一種有些迷惘的目光望著村落盡頭的山路,望著青丘的方向。
時間如同流水一樣,一天又一天地流逝,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他也逐漸長成塗山部落英氣勃發的少年。
一年一度的部落角力大會開始了,啟也躍躍欲試,好幾天都興奮得睡不著覺。可他發現母親並沒有什麼興致,總是一個人養養蠶,躲在屋角發呆,偶爾還會一個人去山上採摘一些藥草。可年輕氣盛的啟更關注這次的角力大賽,他為之準備了好幾個月,正想一展身手。
少年自有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哪個少年不想揚眉吐氣,哪個少年不願指點天下。
啟便是一心要證明自己的那個少年。
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母親不知道年少的他遭受多少人前的白眼和背後的冷嘲熱諷。起初,他選擇不去計較。直到有一次,一個比他高一頭的胖男孩指著他的背影說,“看,他就是那個沒有爹的野孩子!”
他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他用力咬著自己的牙齒,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這時他聽見另一個聲音說,“塗梟,小聲點,別讓他聽見了,要不他會去找他娘告狀的!”
誰知那個高個子胖男孩塗梟滿不在乎地說,“哼!讓他告去,我是部落副首領的兒子,以後十有八九就是新的部落首領,我會怕他!他敢去告狀,我會讓他好看,打得他連他娘都不認識!到那時候,讓他娘看看她這個孬種廢物的兒子!哈哈!”
接著便響起了一陣鬨笑聲。
啟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頭,面向那個比他高出一頭的胖男孩塗梟。他的目光射出寒意,如同一匹在曠野上奔走許久的狼,望向一隻獵物。
塗梟的笑聲漸漸消失,他望著眼前這個面若寒冰的矮個子男孩,突然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