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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鋒利,深深地刺進了吳三桂心裡。
朱蕾所說原是實情。
原來這座五華山宮,建於永曆皇帝即位之初,只是好景不長,不旋踵間,兵敗山倒,連帶著這座昔日家居的皇宮內院,也歸吳三桂所有。
吳三桂哪裡留意到這種小事,眼前為朱蕾一頓搶白,反唇相譏,幾至無話可答,圓姿替月的一張俊臉,正如朱蕾所說,霎時間其紅如火,偏偏他卻又是極要面子的人,為朱蕾這幾句話一激,簡直無處可遁,一時連耳根子都紅了。
朱蕾便不再睬他,轉向窗前,徑自向著一窗之隔的盛開花圃悵悵望著。
她雖然生性要強,到底女孩兒家,想到了生死未明的哥哥,以及自己眼前遭遇,破碎的明室……於國於家,甚而自己的未來,都將是無限悽慘。
一時之間,她彷彿整個心都為之碎了,再也無暇顧及身後的王爺,徑自轉身離開,步向樓閣。
簡崑崙再次出現街頭,樣子完全變了。
這幾天,他命運多舛。連番的負傷,加以事多不順,不用說心情沮喪透頂。
是以,當他現身這家漂亮酒樓——醒春居時,自覺著無足輕重,已不復當日的逸興飛遄,像是再也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雖非蓬頭垢面,卻是氣勢低沉。
長髮飄散,倦於梳挽。臉上鬍子滿面,鬍碴子總有二指來長。鬆鬆垮垮的一身夏布衣褂,既不華麗,式樣更不新穎,全身上下,再無顯眼之處。
倒是那一口長劍月下秋露格調極高,卻又為他藏置在條狀的長長竹簍之內,背置身後。
看起來,樣子像是漁夫。
這個漁夫卻偏偏現身於眼前的豪華酒樓,置身於輕羅紈扇,青囊多金的達官貴人場合,莫怪乎連酒保也瞧不起他,遲遲不與招呼。
獨個兒倚窗而坐,透過高卷的細細竹簾,正可瀏覽來去江面的點點風帆。
金烏西墜,玉兔東昇。天色混沌,卻有習習涼風,穿堂迂迴,一天的暑氣,至此全然消逝,再無殘留。
如是,把酒臨風,一滌憂腸,卻也不無雅趣。
前番為時美嬌利劍所傷,若非是李七郎一掌飛針所救,此刻料已落在對方手上,第二次做了飄香樓的俘虜,更虧了李七郎的靈藥,去腐生肌,不過是幾天的工夫,一條右臂,總算又能動彈自如。
一個人傷感地喝著悶酒,漸漸天色越黯,酒樓裡掌起了燈燭。
七八個燈斗子一經燃起,酒樓裡洋溢起一片清輝,如今酒樓的裝飾擺設較往常花樣翻新,即以現場這幾個吊燈來說卻是看著華麗新穎,五色的透明水晶,一經燈光對映,五顏六色,直似天花亂墜,較之一般的昏黃,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簡崑崙要了一大碗過橋米線,就著一盤牛肉包子吃得一飽,東半天一輪冰盤,已自冉冉升起,夜月之下,打量著一道迤邐江水,直似匹練一道,更有無限情趣。
有人飛碟召伎,繼而管絃聲起,醒春居由是進入綺麗冶豔的一面。
簡崑崙懨懨少歡,待將歸去,卻捨不得夜月下窗外一番景色,卻於這時,走過來一個夥計,彎下身子道:“是簡先生麼?”
倒使得簡崑崙為之一怔。
那個夥計隨即笑道:“那邊一位先生……”說時,卻把手裡一張便箋遞上。
簡崑崙接過來一看,紙上翰墨未乾,寫著幾行字跡:“年少氣盛,大有可為。今日一蹶,為圖明日之振,不可自餒。”
好一筆龍飛鳳舞行書,未尾具名處,卻有冀叟二字。語氣頗是託大,當知年齒有尊。
打量著這張字帖,簡崑崙好生奇怪,卻是想不起對方這個人來。
來人那個青衣夥計,含笑道:“那位老先生有請,請簡先生移座一談,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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