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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嵐等人力陳賣官買爵的弊端,好,朕依他們所言,開設恩科廣納人才。可瞧瞧,這些人才們都幹了些什麼?翻翻這備考書裡的內容,某某考官出身、喜好、文風,連生辰八字、兒女幾何、家中幾房妻妾都寫得清清楚楚。哪家店賣中空的筆管,哪家店賣雙層的硯臺,還有哪些地方,能做這乾糧、核桃、乃至米粒上的微雕,這書上一應俱全,真是絕了!這些讀書人,整日裡說自己清如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潔比梅之傲寒冬而不折,可這會兒,弄起這些旁門左道的功夫,簡直比奸猾世故的商人還勝一籌。縱然買官也是一手銀票一手官印,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可這些選出來的秀才、未來的貢士,肚子裡有多少筆墨,朕還當真一點都不清楚。”
霍青桐瞧著這位爺越說越氣,剛兒還情意溫存著呢,這會兒改吹鬍子瞪眼了,不免覺得好笑,“你既如此生氣,便令人抄了這書中所提的店面就是了,管教他們作不成弊!”
“抄店?朕才不幹!”乾隆挑了眉,瞪眼道:“朕若抄了這家店,趕明兒又有人開新店。朕若堵了這些門道,那些投機取巧的又不知要想些別的什麼法子去了。乾脆,朕當做不知道。等他們一進了考場,哼,關門放狗,哦不是,是駐場的官兵,就照這書上的法子挨個搜查,一搜一個準兒,誰也甭想跑掉!”
霍青桐退後兩步,歪頭瞧瞧他左臉,再偏過去瞧瞧他右腮,一副仔細打量的樣子。
乾隆爺被她瞧得發毛,問道:“你,這樣瞧朕做什麼?”
霍青桐抿唇一笑,“我瞧著,萬歲爺也不是特別笨嘛!”
“小丫頭,埋汰朕吶!”乾隆佯作怒容,隨即又笑著將佳人攬回懷裡。被她這一打岔,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連因這備考書而生的悶氣,也消了一大半。
“其實想想,讀書人也甚不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古人只訓導後世子孫求取功名、貨與帝王家,只令他們冬讀三九,夏讀三伏,他們可曾告知後人,這仕途一路有多艱辛有多不易。一唱頭名天下知,可是天下讀書人幾何,能一唱頭名的又有幾人?這就好比一隻獨木橋,擠過的人少,剩下的多數,卻成了襯托紅花的綠葉,做了那橋下的亡魂。既如此,怎能不想法子博條出路?”
霍青桐是有感而發,因為高考,她不是沒經歷過,頭懸梁錐刺股雖不至於,但十數載寒窗,只為匆匆兩日。現在想想,太過辛酸了。
“若照你如此說,考場弊端,豈不成了理所當然?”
“皇上,所謂風氣的形成,不過是基於家國的環境之上。而這環境是誰造成的又是誰能影響的?正是朝廷,是皇上。祖宗教育我們,萬般下品,惟讀書高,那麼不可避免的,人們從事的行業便要被分個三六九等。士農工商,士永遠排在第一位。你說,誰不願意做人上人,誰不願處處受人尊重、受人崇敬?若是有朝一日,務農的不再苦於苛稅重賦、屋無片瓦;做工的也能夠攢下殷實傢俬,不遭主顧辱罵、不遭東家剋扣;還有經商的,不用處處低人一等為人所嫌棄。那八成,也就沒有這麼多非要擠在獨木橋上的苦秀才了。而能夠達成這一切的,唯有皇上!”
乾隆聽她一席話,若有所思。細品其中滋味,又覺大有深意,心中某處豁然開朗。當即執她之手,心頭起伏,竟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是不是覺得聽我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霍青桐本是調笑,怎料乾隆卻點了點頭,“不錯,朕曾聞解語傾國,只當是笑言。今日方才相信,佳人一語,確能抵百萬雄兵!”
霍青桐被他如此稱讚,竟有些紅暈上臉,她微別過頭,嗔道:“討厭,你拿我比楊貴妃啊?!”她倒不是對楊玉環有何意見,不過人家楊美人兒是明皇愛妃,這人,“變相的佔我便宜……”
本是小聲嘀咕,卻也被有心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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