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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空隙之間就又跑了。
這一切細節,被野人說得有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甚至連身為當事人的我,都感到身臨其境、確有其事、歷歷在目……只是這老鼠應當是只年老體弱兼且四肢帶殘的老鼠,否則一個鍋蓋都能蓋著它,我幾成武林高手了我。
這會兒半仰頭,看野人言之鑿鑿、又神色堅定的模樣,他把自己折騰得面容倦怠,病瘦憔悴,我有點恍惚,想他沒日沒夜一個人待著,足不出戶,不見生人,腦子裡想什麼誰也不知道,有時候拿著本《XX神功》就能幹坐一整天……要是哪天他拿本《葵花寶典》,認真想著是不是該先把自己給宮了,我想我也攔不住他。
野人身後的江湖很俗套,要報仇,要忍人不能,要有慘絕人寰的家事、和不擇手段的魄力……對我來說,我覺得像在聽故事,他從來也沒跟我說過自己的身事,想起來、想不起來,他都不說,我覺得我是白活了。
我懷念那個心胸狹窄、因此只能想著我一人的野人,即便那時他尚不完整。
至於眼前的他,可能真要等到做夢見到老鼠,頭腦不清不楚,他才能毫無顧忌地上門找我,表現得像個可靠又隨叫隨到的男人。
我沉默,他就跟著沉默,明明好不容易能開口說話了,他真正跟我說的話,反倒越來越少了。
嘆了口氣,我出聲問他:“你說我半夜十二點逮老鼠?那老鼠跑了,我犯得著去找你嗎?你動腦子了嗎?我拿心電感應通知的你?”
我說完了才發現自己語氣惡劣,野人微怔,到現在他都覺得那夢就是現實,所以氣勢洶洶而來,沒穿好衣服、沒穿鞋,一鼓作氣來砸了我的門,滿世界裡找老鼠,滿腦子都是某人被老鼠趁亂行兇的模樣,可能,他真的沒有想過其他事。
現在兩人對峙,“老鼠呢?”我問。
“……”
“找沒找到說句話啊!”我大聲。
野人回過頭,伸手指了指,那指向,正是我藏了個男人的房間。
所以現在我明白了,這人半夜靈感互至、偶得一夢,也不是沒有出處的。
他站到我面前,擋住光,我知道他很高很瘦,但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帶給我壓迫感,現在明白他以前都在我面前扮兔子,內心強大,外表卻馴良可欺,即使再瘦,骨瘦如柴都好,穿上衣服蓋著就不顯得單薄,他不是單薄弱質的那類人,野人有一種很奇怪的氣場,明明壓抑,卻偏偏能讓我覺得如沐春風,那大而圓的眼眸子,那小鼻樑子,小嘴巴子,奶油一般細膩而溫白的膚色……我看我是陷得太深,沒救了。
其實他現在衣冠不整,沒什麼風神俊秀可言。
野人慢慢推開我,我讓出一條道,進了內室,他自然就看見老實坐在我床前、正準備著要給我紮上兩針的徐夷徐神醫。
這禮法道德觀還是該有的,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理不合。
野人看到徐夷時楞了一下,我跟上來,從旁小聲解釋:“那……那我跟你說過,我約了徐夷通宵鬥地主……還問你……參不參加……”
所以才會這麼巧,徐夷發現沉迷於鬥地主的我竟然中暑了,牌打到一半,我“哇”一聲就把新吃的點心宵夜冰紅茶綠豆湯,一口氣全吐到了神醫身上。
因此徐夷身上粉藍粉綠,白白的胳膊細細的腿全露在外面,是穿了我的T衫加大褲衩。
而這一幕,一個男人悠然坐於某某少女的閨房,冉冉清淡的焚香,忽明忽暗一股子曖昧味的火燭……任誰看了,都該想歪了,想遠了……
野人進了房,徐夷自然也回過頭,當他那瘦得跟木板子似的胸膛正對我與野人,不單野人怔了,我也怔了。
怪不得野人滿世界找老鼠,又比劃老鼠爬到我床上,現在我床邊可不正坐著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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