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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村,才知道出事了。
前一天下午,有村人看見羅家的古怪小子帶著那城裡的女孩子一路上山去了。當兩個人從山林裡鑽回來的時候,人們的笑容曖昧不明,那種目光和笑容像是一層粘膩冰涼的魚腥味,令初陽和小葵厭惡又迷惑不解。
回到家裡,外婆把初陽看了又看,不高興地說:“你帶著她亂跑什麼?野去哪裡了一夜不回?”初陽硬著頭皮說:“她想去光明山看看,就去了。”外婆滿是褶皺的臉本該是佈滿慈祥的微笑,但是她疏漠的責怪令他不舒服:“她要是出什麼事,你怎麼向你姨媽姨父交代?”
初陽這才反應過來,姨媽嫁給小葵的爸爸了,小葵已經是羅蕊姨媽的女兒了,而外婆說的姨父,正是小葵的爸爸。忽然他有一種錯亂的感覺,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十分荒誕可笑。
初陽默默地把衣服和書包掛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屋子裡有一個少年,瘦瘦的,有些怯怯地站在屋角。看到他,初陽笑了:“春生。”媽媽死的時候,這個孩子才四歲多一點。他長得一點也不像媽媽,眉眼間全是那個男人的老實善良,只有在一笑的時候,唇角那個地方有一絲媽媽的影子。
少年春生看到初陽,笑了,皺眉皺眼的,像溫暖的小菊花。
對於媽媽出嫁後的生活,初陽瞭解不多。有時候太想念媽媽,他去過那個村子一兩回,那些村子裡的人粗魯地問他:“小孩,你爸爸是誰?”面對他們的擠眉弄眼,媽媽很窘,看得出來她的難過,於是初陽不去了。唯一的印象,是那個家的貧窮。媽媽多少見過世面,懂得規劃生活,自她嫁過去,日子似乎好起來一些了,可是後來媽媽死了,他們一家又開始缺吃少穿。後來那個老實男人又娶了一個女人,初陽就很少去了。
初陽看到春生給他帶來的肉乾、豆子和花生,笑著摸摸他的頭:“要開學了?”春生點點頭,看到小葵,呆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害羞地低著頭,可是眼睛偷偷地看小葵的裙角。初陽看到春生的褲腳上有一塊補得很整齊的補丁,心酸了。轉身進屋去,找了幾套瘦小些的衣服和兩雙鞋,並一卷錢,交給他。春生搖頭說:“爸爸媽媽養了豬,能賣好多錢,你不用再給我了。”初陽卻示意他裝好。他只是希望這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柔弱少年過得好一點,不用因為交不起學費而退學,媽媽在天之靈也希望哥倆兒能夠相互扶持吧。
曾經有一次,初陽在山路上看到這個少年揹著大捆的豬草,艱難地挪步,柔弱的肩背壓得彎下去。他幫著春生把豬草送回家,一路交談,才知道這個孩子輟學在家,幫家裡幹活。初陽第一次發了火,對著那個老實男人和他後來娶的女人吼:“春生還這麼小,不上學能幹什麼?你們要毀掉他一輩子嗎?要他以後也和你們一樣從土裡刨食嗎?!”老實男人搓著手,不吭氣,那個女的在一邊說酸話:“學那麼多有用嗎?那麼大的個子了不幹活吃什麼?家裡窮得叮噹響,拿什麼交學費?”她改嫁帶來的十一歲女兒剛從學校回來,粗魯地把外衣和書包甩給春生,喝了一大缸子水,咚咚咚跑出去瘋玩。初陽狠狠地逼視著這對被生活的艱辛折磨得自私冷漠的男女,他們沒敢再說什麼。初陽把春生送進學校,替他繳了學費,告訴他以後有什麼事情就去找他。他走出春生學校大門,春生忽然追在後面叫了一聲:“哥哥!”初陽回過頭去,斜陽鋪滿鄉鎮中學簡陋的操場,他心裡的某處地方柔軟地動了動,衝春生微笑著揮了揮手。
初陽的舅舅剛好回家來,見初陽給春生錢,笑嘻嘻地跨進門來:“初陽倒是有錢,隨便就送人。要不送舅舅一點?借給我也行啊。”
初陽沒有理會他的油腔滑調,轉身對春生說:“把錢裝好,回去吧。”男孩對著小葵羞澀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小葵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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