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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慕雲聽見解石棚那邊吵吵嚷嚷的,大家為件石頭爭論不休。
貨主是個克欽人,當地稱為山人,身穿黑短褂、黑短褲,挎一把墜著紅纓的腰刀。克欽人是慕名而來的,走了很遠的山路,腿肚子腫得老高,疲憊不堪地坐在竹靠椅上休息,捧著碗邊喝茶,邊看大夥們爭論。
石頭在玉石商之間傳看。這幾乎是件明貨,大小像塊肥皂;由於年代久遠,石皮差不多被磨蝕掉,僅隔著層白絲綢般的霧;遺憾的是上面綹太多,而賭綹風險極大,沒人敢開價。
貨傳到段爺手上,他仔細看了看石頭,眯著老眼問:“多少錢?”
克欽人耿直爽快,“老闆愛得上就開個價嘛,我遠道而來就是急著等錢用。”
“這不過是件喬奇場口的石頭,最多值五千塊緬幣。”段爺對石頭不屑一顧。
克欽人當場火了:“不對不對,咋個是喬奇場口的!虧老闆說得出口,價也開得太離譜了!你再仔細看看,這到底是哪樣場口的石頭!”
段爺隨手將石頭遞給其他玉石商。石頭又轉了一圈,都被上面佈滿的惡綹嚇得沒有底氣;另外,大家認為段爺看不中的貨,也好不到哪裡。石頭還給了克欽人。
山人緊捏石頭失望之極,起身嘆息:“可惜你們都不懂貨,這麼好的石頭,竟賣不出價……就因為聽說這裡有個段爺,害得我翻山越嶺跑了一趟冤枉路。”
在場人一聽像吞了只蒼蠅,紛紛指責山人說話太傷人,在我們段爺面前你算什麼東西!
段爺喝住大家,要過石頭又看了一遍;舉目四顧,見慕雲坐在遠處高坡,高聲喊了幾遍叫他過來。“你年輕眼睛好,看看這是哪個場口的石頭?”
慕雲接過看了一眼,不假思索:“老場口的。”將石頭還給克欽人。
大家聽得一驚,老場口的石頭以色陽、種老、水足著稱。爭相要過石頭對著陽光照。
“不對吧?”段爺重新拿過石頭仔細看。玉石商們爭論起來,有的說是雷打場口的,有的認為是格烏場口的,有的斷定出自庫馬場口……
克欽人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我看你們都是背上背只死老鼠——冒充打獵的!唯獨這位兄弟有眼力——老場口的!”
段爺被說得灰頭土臉,將石頭遞給慕雲:“你再仔細看看?不妨給貨主開個價?”
既然是老場口的石頭,價就不低。可是,慕雲像拿著塊燙手的鐵,為難地開了個價:“一萬五。”
“兄弟好眼力!”克欽人對慕雲翹起大拇指,“其實這種貨至少要賣兩萬五,但是看在你說話憑良心的份上,這石頭我虧本賣了!到時包你大賺!”
“啊——”大家失聲叫出,連聲說“看不到看不到!蘆醫生膽子太大了,這是賭綹啊!”
段爺一聽火冒三丈:“你憑哪樣開這高的價!看沒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綹!”
從來沒見過段爺發這麼大的火,慕雲冷靜想了會說:“這我都曉得,我賭的是裡面的色。段爺,其實這價開得並不高啊?”
“口氣不小,你就這麼有把握?賭垮了錢該誰賠!”段爺氣呼呼的,太撕他的面子了。
在場人議論紛紛,賭綹屬高難度技巧,並極具賭徒心態。因為有些綹在石頭表面像針尖,多數解開嚇得人冷汗一炸——裡面變成放射性的裂!當然也有極少數綹滲不進石頭,想賭漲不是一般眼力,要冒很大風險。於是都勸他,現在罷手還來得及。
可是,段爺今天意在要他騎虎難下。慕雲將錢湊齊交給克欽人,硬著頭皮開動小電鋸,在石頭上切下一個角。在場人眼睛倏地賊亮——裡面是透得流水的玻璃種、皇冠綠!他將石料磨了枚戒面,裡面無綹無瑕,像枚綠晃晃的水珠,害怕稍不注意滾落。當場被人出價三萬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