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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常矜知道他在聽,眼睫輕顫,繼續說了下去:“勞倫說,你那段時間每晚都在琴房裡呆很久,總是彈《鬼火》,反反覆覆地彈。”
常矜是知道《鬼火》背後的故事的。
顧杳然的第二任鋼琴教師是個性格非常嚴厲古板的人,偏偏顧杳然那時年紀小,定力還不是很好,經常被他言語訓斥,甚至打手板。顧杳然那時以為學鋼琴就是這麼苦的,即使時常有負面情緒,但他都懂事地默默消化了,加上年幼表達能力差,家裡人便以為他的學習狀況一切良好。
在那個老師負責教導他的期間,顧杳然雖進步飛快,卻一直很壓抑,很不開心。
最難受的一段日子,也是最終矛盾爆發的契機,就是這首《鬼火》。
《鬼火》作為李斯特《十二首超技練習曲》中的第五首,一直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難彈奏的鋼琴曲之一,技術難度極高。
在五種技術型別中,該曲有四項達到“非常難”的級別,一項達到“難”的級別。
當時的鋼琴老師要求顧杳然反覆練習這首曲子,直至能夠熟練地彈奏出來,他認為以顧杳然表現出來的鋼琴天賦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即使顧杳然天賦過人,這樣的要求對於年紀尚小、手掌還未發育完全的琴童而言,顯然也已經是種接近為難的挑戰。
顧杳然被迫反覆練習這首鋼琴曲,一開始練習的成果不佳,老師動輒便會斥責他的不用功,甚至會說一些難聽到接近辱罵的話語。
為了達到老師的要求不被訓斥,他常常練到半夜,為此多次磨破了手指尖的面板,即使如此也還在堅持練習。
直到顧爺爺發現顧杳然在彈琴時偶爾會突然掉眼淚,細細問過顧杳然之後,才明白孫子經歷了什麼,很快便換掉了當時的鋼琴老師。
鋼琴老師走的時候,顧杳然已經可以流暢地彈奏《鬼火》了,可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主動彈過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代表的記憶是痛苦的。顧杳然只會在發洩情緒時彈奏《鬼火》,這是一種接近自虐的宣洩,他逼著自己回顧那些最壞的情緒,然後把情緒留在這首曲子裡,音樂結束,琴鍵停止,他的壞情緒也盡數剝離。
但勞倫不會知道這些往事。
她知道,所以她才那麼難受。
高壓鍋發出“叮”的一聲響,水汽不再噴出,水奏的鼓樂也慢慢平息成寂靜。
顧杳然啟唇,似乎聽出常矜的情緒不佳,他故意用了更輕鬆的語氣:“當時確實是有些難受,但都已經過去了,不重要。”
常矜卻無法如他所願地釋然。
她甚至回想起了顧杳然在排練廳看到她時的表情,包括後來牽著她手時的沉默,還有在休息室裡那個急促的吻。
帶著一點無措和驚喜,但更多的是一種失而復得的驚惶。像是以為註定會離開的人又回來了,於是突然鬆了口氣。
“我說,你先不要來舊金山找我,其實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已經到費城了,”常矜臉貼著面前人的背脊,聽著他的心跳,聲音低低地,“我不知道找什麼藉口才好,又不想讓你提前知道驚喜,乾脆就直接那麼說了。”
“所以你當時難過了嗎?”
顧杳然緊緊地握著常矜圈抱他的手。
短暫的默然過去,他輕聲道:“我那時候在想,你會不會是因為當時被我的表白感動了,才答應我的。”
“現在你冷靜下來了,就後悔了。”
常矜雖然有所猜測,但真的聽到他這樣說,又覺得心裡好像被尖細的針刺了一下,疼得要緊。
她想說點什麼,卻聽到顧杳然笑了一聲,“抱歉,是我太患得患失了。”
常矜心口一窒,手臂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