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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拍婆子”拍炸了,沒有再吃回頭食兒的,何況住的都挺近。可是偏偏有一個小子覺得傷了自尊心,非要把小湄“拍”到手不可。這小子不是別人,正是鞏老太太的兒子王衛東。
從那天起,王衛東纏上了小湄,不是在衚衕口兒等著上前搭拉話,就是在家門口堵著,非要跟小湄交朋友,淘米水洗臉,黏黏糊糊,弄得小湄沒處躲沒處藏的。
錢顥當時正倒著黴呢,小湄知道自己出身有問題,王衛東他媽又是居民革委會主任,不敢得罪他,一時心裡亂了章兒25,便去找馮爺訴苦。
馮爺聽了,頓時那雙“陰陽眼”便冒了火:“行了,我教訓教訓這小子。”
幾天以後,馮爺在衚衕口兒撞上了王衛東。他上去二話不說,一拳頭便把他的眼睛給封了,緊接著連踢帶打,把王衛東的臉打成了“紫茄子”。臨完,馮爺從腰裡掏出一把軍刺,對他說:“以後你要是再纏著錢小湄,瞧見沒,我可就拿它說話了。”
王衛東從小就知道馮爺的厲害,讓馮爺打成了“紫茄子”,一聲也不敢吭,捂著臉跑回家,跟他媽訴委屈。鞏老太太也憷馮爺,惹不起砂鍋惹笊籬,她本想拿錢家是問,可是一聽兒子說了實話,是他先追的錢小湄,她又覺得理虧,只好暫時作罷,但她哪兒咽得下這口氣呀?
後來錢小湄和王衛東都奔了東北建設兵團,他倆都把這茬兒忘在了腦後,但鞏老太太卻忘不了這個茬口兒,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馮爺打了她的兒子。現在馮爺要賣畫兒,等於撞到她的槍口上了。
鞏老太太沒念過書,連自己的名兒都不會寫,可是您別小看她,她玩別的不行,玩人卻有一套。她一時弄不清皮特陳的身份,可單看他的相貌和做派,怎麼瞧怎麼像日本人,由日本人想到了特務,她把皮特陳當成了“日本特務”。馮爺呢?是個無業人員,跟“日本特務”出來進去的,能有好事兒嗎?保不齊在向日本特務出賣情報。
鞏老太太躺在床上想了幾宿,先給馮爺身上潑了一盆髒水,隨後向派出所打了報告。您想鞏老太太大小也是個主任呀,她的報告公安分局能不當回事兒嗎?何況老太太發現的是涉外重大案情。於是公安分局便派了幾個“雷子”26 盯上了馮爺。
這天,馮爺把皮特陳和程立偉約到西單食品商場的二樓咖啡廳,商量如何驗貨交錢。仨人正說著呢,進來五六個便衣警察。當場把這三個人給摁住了。皮特陳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他是香港人,知道遇上了警察不能反抗,便乖乖兒地束手就擒。程立偉也機靈,知道“雷子”沒逮著實物,只要咬緊牙關,不會把他怎麼著。
只有馮爺火氣大,爺勁來了。警察過去揪他的時候,抄起桌上的熱咖啡朝一個警察的臉砸過去,緊接著飛起一腳又踢倒了一個。三四個警察向他撲來,他一下把桌子給掀了,抄起一把椅子跟警察打起來。俗話說好拳難敵眾手,何況便衣警察也是經過訓練的,多少有點功夫。您想四五個人還打不過馮爺嗎?沒過幾招兒,馮爺便被摁倒在地,一個“便衣”給他戴上了“手棒子” 27 ,“你們憑什麼逮人?爺爺我就是不服!”馮爺破口大罵,被押上了警車。
您想馮爺這種性情,進了班房能有好果子吃嗎?他不停地大聲喊冤;“爺爺我一沒反對黨,二沒打砸搶,三沒‘前科’,你們憑哪一條抓我?”他的那雙“陰陽眼”能躥出小火苗。
後來,有個姓孫的警察偷著對他說:“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知道你現在待的是什麼地方嗎?老百姓管這兒叫‘局子’,實際上他是無產階級專政機關。您已經被專政了,知道嗎?”
“我憑什麼被專政?”馮爺反問道。
姓孫的警察告訴他:“有人舉報你跟特務有勾結,我想這準是誣告,你聽我的,別跟他們較勁,跟他們扭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