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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盹呀?差爺。”
莊翼揉揉麵頰.道:
“我在輪值警衛。”
歪脖子老人觀楞楞的道:
“警衛?警什麼衛?”
指指三個鼾聲大作的囚犯,莊翼道:
“怕他們跑了。”
歪脖子老人大大搖頭:
“你是小心過度了,差爺,別說他們三個戴著手銬腳鐐動彈不得,就以外頭的天氣來說,冰天雪地,風吹得像錐子,人到了曠野,耗不過兩三個時辰包管凍僵,跑,往那裡跑上?”
莊翼笑了笑:
“話是這麼說,不過謹慎點好,這三塊料一個比一個來得刁鑽,多防著總沒有錯。”
歪脖子老人倒不走了,拖了只小扳凳坐在近莊翼椅前,看光景,是有陪著莊翼長聊的意思。
廚房那邊傳來嘩嘩的洗滌聲,老婦人大概正在清理鍋碗,處置善後吧。
莊翼喝一口茶,閒閒的道:
“這屋裡,就只你們老夫妻兩個?”
歪脖子老者嘆著氣道:
“房子是又破又舊了,不過卻是祖業,湊合著尚能遮風避兩,強似住在窩棚,倒也生有兩男兩女,女兒早出嫁啦,一個兒子十五年前下了關東,這一去就再無音信稍回來,另一個兒子在鎮上當學徒,三兩月才能返轉一趟,唉,有兒有女,倒和沒有一樣……”
莊翼同情的道:
“老來孤寒,最是堪憐,你們出嫁的閨女,莫非不會回來探視麼?”
歪脖子老人笑得悽慘: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女兒一上轎,就成別人家的人嘍,那還顧得到孃家?如果嫁得好,猶多少有個補貼,嫁不好,自己日子都難過,老爹老孃,就更幫襯不上啦……”
莊翼頷首道:
“說得也是,清窮日子,該在年輕辰光消磨,到老來,若還為了隔宿之糧發愁,委實是一種悲哀。”
眨動著一雙赤漓漓、爛糊糊的風火眼,歪脖子老人道:
“唉,所以這世道里,就有太多飽漢不知餓與的景況啦!譬如說,差爺你們出手賞的五兩銀子吧,五兩白花銀,在你們看來不算什麼,我們寒家小戶卻足夠數月吃食,買不得一口大肥豬,光諸雜諸零碎亦堪堪油嘴油上他個小半載……“
莊翼笑道:
“你也犯不著借題發揮,老丈,我叫我那夥計再補你五兩銀子就是。”
歪脖子老人頓時眉開眼笑:
“差爺此話,可是當真?”
莊翼道:
“區區幾兩銀子,難道我還會言而無信?”
歪脖子老者忙道:
“我不是說你,差爺,我是指你那位夥計,看樣子,他不似個慷慨大方的人,只原先拿五兩紋銀.已經嘀咕老半天啦……”
莊翼道:
“公家發放的差旅費用,有一定的數目,用卯了,便得自掏腰包填補,所以他也不得不看緊點,可是你放心,再加你五兩銀子決無問題。”
歪脖子老人笑呵呵的道:
“那,我就先謝了!”
莊翼有些疲倦的微微合上雙眼,漫應道:
“一點心意罷了,不足言謝!”
歪脖子老者勾腰站起,殷勤的道:
“茶涼了,差爺,我去替你換盅熱的。”
莊翼無可無不可的遞出茶杯,而就在他右手伸展的一剎,腕脈部位驟起刺痛,好像被什麼尖細之物札了一下,猶帶著火灼灼的炙熱感。
雙目暴睜,莊翼握杯躍起,同一時間,歪脖子老人已經閃退三尺之外,身法之快,完全迥異於原來的龍踵之態!
不錯,那是一根針,一根烏黑又泛著紫芒的兩寸短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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