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逃(第1/3 頁)
不只是鄭輝,斧頭幫所有人,都不願意承認,那年八月十六那個月圓的晚上,其實已經是斧頭幫最輝煌的頂峰了。都以為,斧頭幫肯定還能夠開創出更輝煌的未來。這未來,在他們每一個人的想象裡,都是堅固,而且伸手可觸的。
鄭輝心底的信念,尤其堅定不移。
所以,每次四叔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再往前,風高浪急,要他往後退,他都只拿話來敷衍,從不把四叔的話認真當回事。直到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才想起四叔,想起四叔那些語重心長的告誡,可已經吃了。
出事以後,鄭虎忽然覺得,人生真像個破房子,四面八方都是漏風的,怎麼樣都照管不過來了。他開始後悔沒有聽從曾經四叔一次又一次的告誡,可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那天他們再三回頭喝完過橋酒,差不多已是四點多五點的樣子了。大風颳過街面,塵屑肆意飛揚在暴烈的陽光裡。不是趕場天,街面上三分之一的鋪子,都關著的。鄭輝手裡拿了瓶啤酒,率領一幫兄弟大步下樓,駕著車,熱血高昂地往鄉鎮府去了。
鄉鎮府在街道另一頭,往左拐,進去不到兩百米。鄉鎮府是一棟三層高的樓,院子裡空落落的,除了旗杆下打非辦的那一輛車,別的幾個車子,都不在。鄭輝心底老早就料定,肯定遇的著汪涵那幫人的。打非辦最忙的時候,是在夜裡,白天一般沒什麼事情。
眾人一腳油門,把車穩穩地橫在鄉鎮府的院壩裡,下了車,就往打非辦走。上樓的樓梯旁的那間辦公室,除了打非辦一塊牌子,還掛著好幾塊。汪涵正在一把椅子上斜靠著,一條腿搭在辦公桌上,眯著眼睛,在翻手裡一本叫做知音的雜誌。陽光從沒有窗簾的窗子裡照進來,屋裡燥熱,另外幾個人把茶几推到一旁角落的陰涼裡,湊在那裡鬥地主,茶几上堆著一堆鈔票,皺巴巴的,五元十元不等。
汪涵見到鄭輝帶著人闖進來,趕緊放下手裡的雜誌,站起身來,賠著笑說,“鄭老闆來了。”話沒說完,見鄭輝身後那幫人,一個個凶神惡煞,滿身酒氣,腋窩底下的衣服裡,似是都藏著傢伙,心神不免慌了。不過,旋即又想,這裡是鄉政府,鄭輝這幫人,再蠻橫,應該也不敢胡來。於是強作鎮定,向前跨出幾步,走到鄭輝身前,說,“鄭老闆來取車,不用帶這麼多人啊。”臉上強撐起的笑容,卻是有些僵得不自然。
另外幾個人,也把手裡的牌甩下,慌亂地站了起來,卻是隔得遠遠的。
鄭輝等汪涵在身前站定了,拿刀子一樣的目光,把汪涵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陣,看得汪涵心底直發毛,脊背一陣冷。他把汪涵這樣從頭到腳地看一遍,先把汪涵的精神擊垮了,才忽然舉起手裡的啤酒瓶,照著汪涵的腦袋,狠狠地砸上去,然後才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老子今天不是來取車,是來取你的狗命。”
鄭輝手裡的啤酒瓶剛落下,他身後那幫人,跟著取出腋下藏著的鋼管,劈頭蓋臉地就往汪涵等人身上招呼。鄭輝把手裡剩下的半截啤酒瓶扔了,退到一邊,拿出一張餐巾紙,把粘在身上的啤酒,慢慢地擦去。混亂大概持續了五六分鐘,慘叫聲傳到了政府空落落的院壩裡。汪涵幾個人已被打得趴在地板上,滿嘴滿臉的血,有的破了腦袋,有的折了鼻樑,有的斷了肋骨。汪涵傷得最重,雙臂都斷了,眼鏡碎在地上,眼睛裡滿是恐懼,蜷縮在先前他自己坐著的那把椅子底下。
鄭輝緩緩地在汪涵身旁蹲下去,盯著他問,“這下,該知道你爺爺我是誰了吧?”
汪涵目光低垂著,垂到地上,顫抖著說,“知道了,知道了。”那幾乎已是崩潰後的哭聲。
鄭輝說,“早知道,不就沒事了。”說完,站起身來。小馬抬起腳,鋥亮的尖皮鞋往另外幾個人身上踢去,一人一腳,逼著幾個人跪成一排,問道,“你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