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淥水(第1/4 頁)
華枝春/懷愫
第二日一早, 常管事親自到濯纓閣。
立在門外恭聲道:“老爺說三姑娘辛苦,往後多一個哥兒身邊要添什麼人用什麼東西都憑三姑娘作主,每歲再多給三姑娘撥五百兩銀子當零花。”
“還有姑娘的嫁妝銀子, 兩萬兩是置辦東西用的,老爺吩咐今日送到夫人院中去。”
“這是現銀票一萬,還有一萬,得等過些時日。”
常管事手裡捧著銀票匣子, 先來濯纓閣再去和心園, 是請朝華派身邊人一道跟過去點收。
隔著細竹簾櫳, 常福只能隱隱看見屋中的人影。
三姑娘坐在明間的圓桌邊裁剪著什麼, 桌邊還有個小男孩兒, 手上握著風車, 緊緊挨在她腿邊。
朝華放下手上做了一半的布老虎, 聲音隔簾緩緩傳出:“勞煩常管事了。”
常福滿面是笑:“老爺吩咐, 不敢怠慢,怎麼敢說勞煩。”
“保哥兒來了,往後多的事兒要勞動常管事。”朝華一說話, 保哥兒就握著竹風車,走到簾子邊, 隔著細竹好奇打量常福。
常福本就恭著的身子更彎低幾分,給保哥兒行禮。
朝華往老虎身子裡塞了些棉花,餘光看見常福恭順的身形,嘴角微微勾起。
保哥兒脆生生問:“你是誰啊?”才來一天,濯纓閣的人他幾乎已經認全了, 他沒見過常福,所以好奇。
朝華樂見保哥兒活潑膽大,年紀小的孩子便是這點更強些。
她一面往布老虎中塞棉花一面告訴保哥兒:“這是常管事, 是家裡的管事,以後你想要什麼就告訴他。”
保哥兒學舌:“常管事好。”
常福本就彎下的腰彎得更低了:“不敢受不敢受,哥兒若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只管吩咐我。”
保哥兒扭頭看向姐姐,丫頭婆子們便已經教會他,有什麼事要得到姐姐的允許。
朝華衝他一頷首,他扭過頭對常福笑:“好。”
朝華抬眉叫了聲甘棠:“甘棠,你跟常管事去。”甘棠掀簾出去,跟在常管事身後去和心園送銀票。
人一走,阮媽媽就嘆:“到底是不一樣啊。”
“哥兒才來,常管事就親自過來回事了,以往可少有。”
朝華的身邊有了紀恆當管事,就不可能再倚重第二個管事。
常福這些年對東院一直恪守本分,不得罪也不討好。恭敬是恭敬的,但也只是明面上不出錯。
要論旁的,他跟羅姨娘的來往更密。
這些在容朝華剛學管家時就已經知道,大伯母剖給她聽:“兩邊要是不分乾淨,就有空子可鑽。但兩邊一旦分得乾淨,就是養虎為患了。”
豬肉過手,哪有不沾油的?三年清知府還十萬雪花銀呢,西院若全交給羅姨娘來打理,難保不喂大了她。
大伯母撫著朝華的腦袋心中嘆息,老夫人的意思是三弟房中得有個“知冷知熱”的,房裡人打理爺們的日常衣食再尋常不過。
她告訴朝華:“牛馬牲畜都是一樣,眼前有吃的,就會先吃眼前的。”
母親重病時,只有殷家跟來的人才真心為娘憂慮焦心。容家的下人們早早就開始辦起壽材裝裹,裁剪白布預備著扎白腰帶了。
朝華沒想太久,決定劃牆而治。
阮媽媽幾人一向當常福是老爺身邊的管事,又是老管事的兒子,端個不偏不移的架子也是正常的。
誰能想到,保哥兒不過才來,常管事的腳步就邁過雲-牆,踏進了東院。
甚至不必收買打動,他自己就來了。
朝華笑看了阮媽媽一眼:“往後,會來的更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