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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去勞教所看思思時,她穿著新到刺目的囚服,蹲在地上拔草。他的聲音禁不住開始顫抖、哽咽,忽然感覺臉上溼溼的,抬手一摸,居然落淚了。
晶瑩的淚珠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連惜不易覺察地攥緊了手,努力挺直脊背,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異樣。
“呦,真是父女情深啊。”她怪聲怪調地笑道。可是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她有多麼想哭!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嫉妒李思思!嫉妒她有一個願意為她流淚的父親!
憑什麼?!憑什麼她就得不到長輩的憐愛?!
是她沒有李思思努力嗎?她沒有李思思善解人意嗎?!
不,不是,就因為她是個野種。
所以,不論是骨折也好,監禁也罷,她都活該!
但出身是她能選的嗎?!
憤怒幾乎要衝昏了連惜的大腦,她生怕自己在一時激動之下說出什麼讓人笑話的話,於是猛地站起身,轉身就想走。
“連惜!”在她的身後,那個男人忽然痛苦地吼了一聲,“你、你是要我給你跪下才肯放過思思嗎?”
連惜頓住腳步,後背劇烈地一顫。
李彥宏閉了閉眼,淚流不止,一時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對,你在李家這麼多年,嫻嫻罵過你,思思常常欺負你。可是你摸著良心說說,李家有沒有人真正打過你一頓?有沒有人要你做過一點重活?”
“可你知道思思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嗎?她晚上在監舍天天捱打,傷口來不及癒合就又破了,吃飯時常常被罰拔草,錯過了飯點就得餓著肚子繼續幹活。日復一日,沒有一天休息。”
“就在昨天我們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連續高燒了三天了。我們投訴,我們想給她找醫生,可根本沒人理會。”
“是,葉家財大氣粗,你現在是抱到大樹了,只要你一句話,讓思思死在裡面都行。但是小惜,我求你好好想想,你是真的要置思思於死地嗎?她真的犯了什麼必須用死來彌補的滔天大錯了嗎?”
千鈞一髮
話到最後,那個年近50的男人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連惜沉默地看著他,腦子裡忽然想到那天跟葉文彰討論,到底該不該從重處置李思思的情景。
當時,她盤腿坐在床頭,踟躕著說道,“媽媽一直想讓我當一個善良的女孩。我想……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你要饒,也得看看那人值不值得饒。”葉文彰將她抱進懷裡,認真地說:“若全都以德報怨,將來你何以報德?”
連惜呆了一下。她似乎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葉文彰看著她怔怔的傻樣只想笑,垂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低喃道,“蓉姨教你寬容,是希望你能得到精神上的快樂,而不是要你一味委屈自己,明白嗎?”
連惜抿抿唇,驀地有一股醍醐灌頂之感。想那麼多幹嘛?一切但求無愧於心就好。
這廂,李彥宏見連惜始終沒有反應,一咬牙,就要給連惜屈膝跪下!可膝蓋還沒碰到地板,便被一隻細白的小手阻住了的動作。
李彥宏猛地抬起頭,驚喜地抓住連惜的雙臂,激動得手都在顫抖,哽咽道,“小惜,你、你肯放過你姐姐了嗎……”
他的眼裡閃著期冀的光彩,那是連惜從沒有見過的神采。
就是這個男人,當年在母親最最絕望的時候挺身而出,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可是,也是這個男人,在母親以為即將獲得新生的時候,給了她最最致命的一擊。
現在,母親去了,他也老了……
匆匆十數年,轉眼都是雲煙。連惜忽然感到很累,打從心裡的疲憊。
她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