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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也說是這個意思,但宗師說那佛經抄得字字用心,紙也是好的,燒了可惜,是而讓我多問一句。」何燕及道。
小乙曉得,那佛經是公子爺守夜抄的,也不曉得這一個月來,公子爺到底睡了幾天整覺?
趙洵也不多言,向小乙道:「這駿馬圖,她記掛著,送給她看看。」
小乙應是,拿著畫,轉進裡頭去了。
何燕及起身告辭,將要出門,又轉身,壓低聲道:「宗師還叮囑了一事,我險些忘了。前些日子,美人橋下的怪事,不能讓丫頭曉得。丫頭愛管閒事,又是咬住不撒口的狗脾氣,若被曉得了,耽誤病情。」
「我吩咐過了。」趙洵道。
何燕及微微一笑,又拱手辭了,這才離開筱園。
入夜,趙洵在園子裡練劍回來,沐浴更衣,去瞧阿沅。
阿沅一整天瞪著那幅駿馬圖,乏味極了,又動彈不得,轉頭對看一枝燭火,燭煙散了初碧,紙窗子外頭,有一輪皎月,澄了輕素。
這月色如此動人,她似乎聽見一陣飄渺的歌聲,有幾句像渡水而來,歌道,我雖如流萍,隨波樂休明,淚不為之墮,心不為之哀,更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
那歌若有若無,轉眼散了。
這時,趙洵走了進來,擎起帳子,拿燭火照她,看她臉色好一些,也不說話,坐在床沿,抬手要動她的襟扣。
阿沅攔著他,這回是她虛弱無力了。
趙洵握著她手腕,將一塊冰涼的物什塞在她手上。
原是一塊玉佩。
他道:「你掛在襟前辟邪。」
阿沅一瞬有點臉紅,他原是這個意思。
趙洵起身,秉著燭火,轉過屏風外,擱在一個高几上。
他坐在榻邊脫鞋,就要躺下歇息。那燭火照著他,影子映在紙屏上。
阿沅心忖,這一個月來,他就躺在那裡麼?
趙洵閉目,忽然道:「從今以後,我都改了。」
他冷不丁說這話,阿沅沒明白過來。
他又沉沉道了一句:「寧可錯殺。」
阿沅聽了,良久,問道:「你又是入了哪家的魔道?」
趙洵側過身,向屏風那邊的阿沅躺著,隔屏看不清她。
他抬手比一隻兔子,動動嘴,又動動耳朵,緩聲道:「你想聽莊子麼,我給你說說?」
阿沅側頭看了看,靜夜裡聽一隻兔子說莊子,倒跟做了怪夢似的。
她道:「請隨意說一段罷。」
趙洵道:「那我說一段痀僂者承蜩。」
阿沅「嗯」了一聲。
趙洵道:「曾有一個駝背老人,縱竿粘蟬,沒有不準的。旁人問那駝背老人,何以有此奇巧?老人道,初時,他在竿頭累迭丸子兩個,練到不落,費了半年。之後,他往竿頭逐個添丸,練到停丸五個,功夫方成了。」
阿沅聽著半天,道:「修習技藝,不外乎此理了。」
趙洵道:「這駝背老人,還有一句肺腑之言。」
阿沅臉上新愈,有些奇癢,她無意抓著,倒要抓破。
趙洵想起什麼,起身走過來,握住她手腕。
他拿著床頭的藥盒,將藥抹在阿沅臉上,涼沁一片,手指替她撓著,不輕不重,力道剛好,倒不那麼癢了。
阿沅看他一眼,他衣著簡素,形貌稍減,反而越發清雅。
她精神鬆散了,沉沉將睡,問道:「什麼肺腑之言?」
趙洵見她閉著眼睛,氣息漸勻,坦誠道:「天地之大,萬物之多,我一心傾於蟬翼,不顧不盼。」
他說完這話,看看阿沅,她已昏昏睡著了。
趙洵無可奈何,他將